没有了乃颜,闻蝉与郝连离石顺利登上了角楼。寒风烈烈,大雪扬洒。天地间灰蒙蒙一片,仿若渡了一层雾。他们站在楼头上,看到楼下的灯火,城中的火光。再远的地方,已经看不到了。
闻蝉静静看着深夜出神。
郝连离石站她身边:“你是不是很舍不得大楚?我也不知道,你们皇帝说的什么和亲的风陵公主,居然是你。”他神色间有些喜意:“如果早知道是你的话,我便不会那么抵抗了。肯定早早就来迎亲了……小蝉,我来晚了,你不生气吧?”
闻蝉:“我不生气。”
郝连离石又道:“你也别伤心了。你要是留恋大楚,以后我肯定想办法带你回来的。小蝉……”
闻蝉打断他小心翼翼的奉承般的话,伸手随意指向一个方向:“离石大哥,你看!”
郝连离石对闻蝉有很深的好感,闻蝉说什么,他都会认真去看。他第一时间没看见闻蝉指的那个方向有什么,但看一眼女郎清丽的侧脸,郝连离石觉得自己一定是看得不仔细。他心中惭愧,往前方栏杆处走得更近一些,努力地看去……闻蝉比他落后了一步,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袖中寒光露了出来。闻蝉握着匕首的手很稳,向着郝连离石的后背,刺下去!
清亮色夺人余光!
多年在生死间打摸的经验,让郝连离石即刻发现了闻蝉的动手。他的后背肌肉痛得骤然一缩,立刻缩背旋身而起,手抓向身后的那把匕首。他非常意外地发现闻蝉会武功,他震惊万分,既痛心于闻蝉突然对自己下杀手,又惊讶于昔日那个柔柔弱弱的女郎杀人时,面容居然如此平静。
闻蝉从后砍了他一刀,郝连离石去夺她手里的匕首。两人站在角楼上对了好几招,郝连离石的轻敌,让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拿下闻蝉。但他武功到底高于闻蝉,男儿郎的体力又不是女郎的弱质纤纤可比。郝连离石很快制住了闻蝉的手腕,他气得手哆嗦,几乎要用力捏碎闻蝉的手骨。
郝连离石抬头要质问时,看到闻蝉乌黑潮湿的眼睛。她的睫毛上沾着雪花,红色纹饰在领口飞扬,眼睛的清澈干净,拧着眉吃痛的表情……这般的脆弱,有天生让男人怜惜的美。郝连离石心口一抖,松开了手。闻蝉反手一划,匕首从他手臂一路滑下去。血珠飞溅,她被郝连离石的大力往后推去,后背撞上石栏,差点痛晕过去。
手中的匕首咣当掉落。
郝连离石大声喊着什么,闻蝉没听懂。他又用大楚话说了一遍:“你是谁?!你不是我认识的小蝉!”
闻蝉说:“你认识的小蝉,早已被你们逼死了。”
郝连离石:“……”
她充满深意的话,让他这个外邦人听得很费劲。他费解地看着她,不懂她明明好端端站着,为什么要说自己已经死了?!郝连离石心里有被欺骗的错觉,他对闻蝉向来很不错,他万万想不到闻蝉会这么对自己!他气得不行,胸中气血翻涌,手指着闻蝉,好几次都想冲出去揍人。
闻蝉冷然无表情。
郝连离石要再说话,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密杂脚步声。十来个蛮族士兵上了角楼,着急地跟蛮族王子汇报:“不好了!我们发现墨盒被包围了,我们的人联系不到信号了!王子,墨盒肯定有事发生!”
说话中,他们看到了郝连离石的手在往下滴血,并看到背靠栏杆站着的新嫁娘。
几人当即大怒,到这个时候,七七八八都猜到了。郝连离石不敢想象地看向闻蝉:“你们大楚人要违约?!所以派你来刺杀我?!我还是不敢相信,你会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