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 仍是在落基山脚下的这栋小木屋, 凌先生与严小刀做东, 举行一场亲友间的私人聚会, 炉火炙出的松香气息弥漫木屋的客厅。
从中午开始就有车子陆陆续续开进山间小道, 在湿滑的薄冰上艰难跋涉。
严总一下午接到几趟求救电话, 先是柳蕙真打过来说,毛致秀把四驱越野开到一条小河沟里了。
严小刀大惊:“掉河里了?你们俩没事吧?”
柳蕙真说:“还好,河上结冰的,我们爬出来了。就是待会儿要麻烦严先生, 帮我们把车子从河沟里弄上来……”
姑娘们真让严总操心啊,一贯怜香惜玉又侠义心肠的严总赶紧裹了大衣跑出去,把两位姑娘迎进门。
不一会儿又接到苏哲电话。苏哲说:“严先生啦,救命啊,我我我,我进不来啦!”
严小刀问:“你又掉哪了?”
苏哲说:“我没有掉哪,我还没有进山!我的小车车,开不进去!”
毛仙姑抢过电话数落这孩子:“阿哲你这没脑子的,专门拖后腿,明知道要进山, 你开一辆玩具车似的破玩意儿!你是打算扛着车走进来吗!”
苏哲嚷:“我不管啦, 严先生快出来接我, 我还在镇上的加油站这里!”
严小刀于是又亲自驱车赶往镇上,把苏哲这不省心的接进家门,一路上听这家伙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倾诉最近在丹佛开了一家法式咖啡早餐屋当上小老板赚了一笔钱以及打算早日找个靠谱老公过恩爱好日子的人生计划。
苏小弟又换了新发型, 梳了一脑袋黑人小辫。
严小刀问:“这怎么洗头?”
苏哲说:“半个月用一次清洁药水,不能洗,乱洗就毁发型了,六百美金做一次头发呢。”
严小刀皱眉:“好么,六百美金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儿……”
苏哲笑嘻嘻的:“赶明儿介绍我们凌总也找这个发型师。他头发比我的还长,梳成这样肯定好看!”
严小刀是坚决拒绝的:“你可别!”
苏哲望着窗外的湖光山色,捻着他的小辫由衷感慨:“凌总都能顺利嫁出去了,我肯定也能嫁出去。”
……
聚会是西式家庭简餐模式,凌河下厨做事利索,客厅长条桌上摆满了各种诱人小食,炭烤小牛肉小章鱼的香气与松油木、勃艮第、热红茶的气息混合在一起,让人醺然欲醉,冬日的傍晚一室暖意。
四胖隔着暖烘烘映着红光的窗玻璃,两粒黑豆似的眼珠向屋里张望,期待夜宵投喂。
过来玩儿的客人,都是凌河原先在北美大陆上结交的挚友。严小刀放眼望去,一屋人基本都是他认识的,自从临湾码头那一仗开始,掐过架见过血,不打不相识,再一路辗转南下北上,这些面孔他都太熟悉了。
大伙碰杯喝酒,闲扯叙旧,围成一圈儿打□□。
客厅吧台附近,一位小哥身形瘦削,表情挺酷,耷拉着眼皮看似心不在焉慢条斯理,片刻就煮好两杯咖啡,一杯递给凌河,另一杯示意严小刀:“严先生,您和凌总的豆奶拿铁。”
严小刀踱过步来,很领情地接过咖啡:“手艺很好。”
小哥从眼皮下面很酷地瞟他一眼:“您眼神很差。”
从厨房拎了垃圾袋走过的土肥圆眼镜胖妹插了一句话:“严先生,喝完咖啡别忘了饭后还有芒果口味奶茶,老板专门给您点的。”
严小刀此时的背景音就是一屋人对他毫不留情的奚落嘲笑。毛致秀两腿跷在沙发扶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