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照在一边站着,时不时跟着说笑几句,忽然冷不丁一抬头,看见殷怀俭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她不动声色地调转视线,假装鉴赏屋里一只高约三尺的羊脂玉花瓶。
她隐隐觉着他的视线一直有意无意落在自己身上,心里有些烦闷,对长辈道:“爹娘,姑姑,我想去更衣透透气。”
沈琼楼点了点头,对着她话倒是能多些:“王府你是跑熟的,我就不叫人跟着了,早去早回来,别耽误了吃酒,我可吩咐底下人做了好几样你喜欢吃的菜,吃不上回来可别哭鼻子。”
沈晚照豪迈一笑:“那我就打包带回去咯,实在不行,姑姑把你府上的好厨子也借我一个呗!”
玉瑶郡主笑着轻拍她一下:“没大没小的,混讲什么呢?”
殷怀兰俏生生的脸满是郁闷:“我娘待你比待我好啊。”
玉瑶郡主笑着把她一搂:“咱们阿兰吃酸了,我待你却也是比阿晚好啊,不如你跟我回去做闺女?”
殷怀兰装作思索的样子,让众人又是哈哈大笑,沈晚照趁机退了出去,殷怀俭面露踌躇,没等她出去多久,也随意找了个由头跟出去了。
沈琼楼头大,想要派人去跟着,被豫王握了握手,轻轻摇了摇头。
沈琼楼只要有空闲就常邀娘家几个小辈来府里玩,因此沈晚照对王府很是熟悉,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僻静之处透气,正要闭目养养神,就听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阿晚?”
沈晚照差点给这一声吓了个倒栽葱,一转头就见殷怀俭站在她身后,脸上不由僵了僵,干笑道:“表哥啊。”
她提着裙子就要走人:“那啥我出来的也够久了这就回去了你想玩自己玩吧呵呵呵呵。”
还没迈出两步,修长的影子挡在她身前,低声道:“且慢。”
沈晚照只得转过头,正了正神色:“表哥有何吩咐?”
殷怀俭静默一时,又闭了闭眼:“你这些日子一直躲着我。”
沈晚照道:“表哥这话我就不懂了,我这些日子又没去书院,咱们见不着是应当的,何来躲着一说?”
殷怀俭脸色更为冷然,薄唇几乎抿成一道线了,半晌才道:“你躲着我,我也不没打算再缠你,这些年我对你你当是知道的,你既与人定亲,我也不想再过多缠扯让两边为难,今日我只想问你一句”
他缓缓地呼了口气:“我哪里比不上他?”
沈晚照很头痛,两家是关系很近的表亲,不管是长辈还是晚辈彼此都是极好的,但正因为这样才麻烦,自打她知道殷怀俭的心意就一直尽量委婉地避开他,可偏偏两家关系这般近,就算可以躲避也不能就躲个干净,若是一不小心伤了两家情分,那更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个中尺寸十分难以拿捏,再说若殷怀俭直说她也可以挑明了拒绝,偏他什么都不说,她也没法子怎么着。
听他这般问起来,沈晚照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组织了一下措词,缓缓道:“表兄,成亲不是情啊爱啊,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成事的,端看咱们这些年,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咱们彼此都答不上来,这性子便是很不合的了,若是投契的,哪怕认识一天呢,照样能相濡以沫。就拿喜好来说,我喜热闹,你许是喜安静,纵然你能一日两日迁就我,难不成能迁就我一辈子?”
她见殷怀俭想开口,忙道:“就算你能迁就我一辈子,可找另一半不就图个顺遂喜乐吗,你又何必让自己这般憋屈不痛快呢?便是情意再深,能在这一日日的迁就中消磨到几时?”
她见殷怀俭长睫低垂,秀美的脸上一片颓然,缓了声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