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坐到尉迟醒身边去,但陆麟臣告诉他,这时候让他一个人呆一会儿比较好。
牢笼外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带甲铁骑,尉迟夜已经不太放心他了,除了一日三次轮岗的守卫以外,还直接加派了草原铁骑守在周围。
阿乜歆看了陆麟臣一眼,发现陆麟臣也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尉迟醒被关回来以后,就再也没动过。是真的不动,既不吃也不喝,只靠着铁栏闭着眼。
父母这个概念,对于阿乜歆和陆麟臣来说,都是十分模糊的概念。
所以两个人也实在是吃不准尉迟醒此时究竟在想什么。
阿乜歆的记忆里有一些关于寻常家庭相处的样子,大多数都是父母陪着孩子长大,热切而深刻地爱着他们的孩子们。
书香门第的家庭里,父亲会教孩子认字读书,母亲会在孩子案牍耕读后捧上温热的粥。
武学世家也大抵相似,父亲和儿子从习武场上勾肩搭背汗如雨下地回来后,是母亲为两个人地上擦汗的毛巾。
若穷困一切,父子田间劳作回来后,总有妻女碰上的茶水。
总之,应该是很好的。
阿乜歆对于这些的理解,只能停留在很好这个浅薄的层面,再多的,她也体会不出来了。
但尉迟醒若是像其他人那样,阿乜歆大概还能安慰上几句。
可尉迟醒和他们有些像,但终究又差得太远。
他活在孤独之中,却又细腻谨慎地爱着他在意的一切。
“陆麟臣,”阿乜歆轻轻碰了碰陆麟臣,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我有些担心他。”
陆麟臣慢慢睁开了眼睛,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阿乜歆,因为他也很担忧,一点也不比阿乜歆少。
“没办法。”陆麟臣低声说道,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
“他这样的人,”陆麟臣说,“感受到的真情太少,失去一点,就会受到诛心之痛。”
阿乜歆闻言沉默了很久,然后才慢慢回过头看着陆麟臣:“那我呢?”
陆麟臣一开始没搞明白她想要问什么,接触到阿乜歆的眼神后,他恍然一下就懂了。
“他没跟我说过。”陆麟臣说,“但你百里星楼拿着剑刺向他的时候,他明知会死,却未曾闪躲。”
远处忽然有号角声传过来,一线信号烟在无风的天气里,直直地升上天空。
阿乜歆一下就站了起来,踮起脚想要看清发生了什么。
“黑熊兵团。”尉迟醒睁开眼,侧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陆麟臣无意中扫到了四周的守卫,发现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兵器拿紧了一些。
很显然,尉迟醒说的大概是对的。
不过现在是白天,太阳也刚刚只露出了半截。
这不是利于黑熊兵团征伐的时机。
尉迟醒用精钢的护臂撞了撞铁栏,引得周围的将士扭头来看着他。
“苏伯罕大会在今日?”尉迟醒言简意赅地问道。
很多将士原本想笑,但是又忽然想到尉迟醒从小在温暖湿润的南方,不知道苏伯罕大会的日子其实也不稀奇。
“我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尉迟醒说,“把你心里讥笑的废话收起来。”
正打算开口讽刺两句的守卫长一愣,他之前明明听说的是他们的小王子,是家猫一样温顺弱小的存在。
可他现在眼睛里的光,就像是杀人的剑,被他看着,耳朵边仿佛就真的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