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有力的搏动像熊熊火焰堆中跳跃的火苗,将令人浑身燥热的温度一波一波送出来。
“世子,”铁力达站了起来,拍着但戈尔朵的鼻尖,“你带她去吧。”
尉迟醒一抬眼,和但戈尔朵对上了眼神。他一下就看见了她眼中的怒气和恨意,动物都是有灵性的,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所以此刻就势必要讨回些什么。
“你从哪里找来的羊皮卷?”陆麟臣也是热血沸腾的,但他还是觉得羊皮卷出现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故事说出去多带劲啊!陆麟臣都想说两句粗鄙之语了。
他们两个人,就他们两个人,在这片鸟毛都不见一根的草原上,把黑熊兵团未来的统领揍了一顿,还把未来的黑狼王给打残了。
本来以为要两个人凄凉悲壮地迎千万之敌时,身后忽然有援军来了,援军还带着早就写好的羊皮卷。
羊皮卷里还说不管作为世子的尉迟醒要怎么选,所有人都要追随他!
他不降,所有人就要跟着他迎战,他要战,所有人就要为他抛头颅洒热血,他若死,所有人也都得永远记住他的名字。
这样令人血脉喷张的故事,就在此时此刻,就在他的身边,发生在了他的眼前。
陆麟臣觉得值。
“是大王女送来的。”铁力达身后走上来一头补位的荒原狼,他轻松地翻了上去。
“世子,”铁力达说,“走啊,报仇去。”
走啊,报仇去,血要以血偿,痛要以痛还,杀要以杀止!
尉迟醒无声地握紧了手里的刀,翻到但戈尔朵的背上,遥遥地看着巢勒蒙库。
一只铁灰色的荒原狼用鼻尖顶了顶陆麟臣的后背,然后直接叼着他的衣领,将他甩到了自己的背上。
陆麟臣慌张地揪住了它后背的毛,定眼一看,这块后脑的毛,竟然是纯白色的。
“比雪还白。”陆麟臣下意识地说到。
“它就叫雪灵。”铁力达说。
纳阿塔斯河静静地在草原上蜿蜒而过,茫茫的绿草中站着无数生而不屈的灵魂。
巢勒蒙库身后的黑狼们都静静地看着前方,看着那些高声呼喊的人们,它们也不懂这些脆弱得一爪子都挨不住的人,究竟在高兴些什么。
“父亲”弘利蒙库羞愧到了极点,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己的父亲解释他差点输给这么弱小的两个人。
他觉得他应该解释些什么,否则他的父亲一定会觉得他不配统领黑熊兵团。
但实际上,他也觉得没办法解释,输赢这个东西,不是光靠嘴巴会说,就能指鹿为马的。
“认清现实,”巢勒蒙库雄浑有力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别和忽然钦家的废物们一样,不肯承认输给了他。”
“是!”弘利蒙库高声回答,“儿子记得父亲的教诲!”
弘利蒙库压低了眉头,看着那边的尉迟醒,笑得十分微妙:“很多年前,草原上也有这么个人。以为他自己可以带着这些愚蠢弱小的人,击退一切威胁他们作乐的敌人。”
“但事实是,他死了。他就躺在我身后的草原里,连他的子孙后代都找不到他的尸骨。”
弘利蒙库知道他的父亲在说谁,那是好几代草原人,至今都奉为英雄的存在。
不过也正如他的父亲所说,奥索博已经死了。
他们也许可以嘲笑奥索博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绝对理想主义,也可以看不起这些蝼蚁般弱小的人拥有的死不悔改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