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勒蒙库斜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体内是沉睡着一只野兽的。
兽性甚至压过了人性。
在掠夺屠杀时,巢勒蒙库最喜欢看的就是猎物极端绝望的状态,他们恸哭他们嘶喊,却再也抽不出力气来逃窜。
这是捕猎者的乐趣所在,巢勒蒙库觉得很满意。
百年前他输过,他从来没回避过自己曾经输过的事实。
曾经的失败,只会给此刻绝对的胜利带来莫大的成就感。
奥索博能够守护的东西,他巢勒蒙库就能摧毁,或迟或早。
“你的祖先们都是站着死的。”巢勒蒙库提醒她,“你现在这样很令我愉悦,不过实在是有些难看。”
巢勒蒙库扫了一眼战场上,其实也有黑狼的尸体,不过他看在眼里,完全感受不到尉迟夜此时为何这幅模样。
生死之事,本就无常,为使命和夙愿而死,其实比一直苟且地活要有意义许多。
在他眼里,这些人就是有意义的死。
“你活着,受尽唾弃和排挤!”尉迟夜咬牙低吼道,“你死了,也会被万千神明所惩戒!”
听到神明两个字,巢勒蒙库不由得轻轻地笑了笑:“你怎么知道,你们信奉的神,就不是嗜杀好战的没?”
“唯有苦难,才带来信仰。”
“神需要人在烈火中挣扎牺牲,需要恐惧在这片土地上生根蔓延,因为只有这样,人才会抬起头,将他们视若玩物的诸神,当做唯一的救赎。”
巢勒蒙库看了一眼尉迟夜的脸:“就是你的神,要我来将恐惧种在你们心里的。”
陆麟臣抓着尉迟醒的手腕死死地按住,挣扎中被尉迟醒一下嗑到了下巴,咬到舌头时他险些背过气去。
“尉迟醒!”陆麟臣怒气冲冲地吼他,“你想弄死我是吧!”
见他安静了下来,陆麟臣便松开了他,一下坐在了草地上揉着自己的下巴。
草地早就被鲜血濡湿,坐上去的感觉就像是刚下了一场雨。
但陆麟臣也没讲究太多,他一身也是汗和血,反而感受不出来有什么。
“等火一灭,”陆麟臣说,“咱两说不定就死了,也不知道你在嗥个什么劲。”
火石给他们圈出来一块暂时安全的地带,但火焰燃烧的高温,也让他们体内的水分迅速蒸发。
不过陆麟臣也知道,这火燃不了多久。火石只是涂了一层燃油,先落地的已经熄灭了一部分,后续的火石压着狼群后退,等到熄灭的火石圈扩大的时候,他们也该出去了。
“在靖和那会儿,我也挺想带你上战场的。”陆麟臣靠在了一块熄灭的火石上。
余温烫得他背后的伤口发痛,不过不重要,能有什么东西靠着休息会儿,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多次我都问风将军”提起这三个字时,陆麟臣顿了很久,最后无奈地低头笑了笑,才接着说下去,“我问他,能不能带上你。”
“他倒也没拦我,他只跟我说上了战场生死都不是定数,如果我觉得胡勒不会因为你死了找靖和的麻烦,就带上你。”
尉迟醒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稳了下来,他双手撑着地面,垂着头逼自己去听陆麟臣说话。
他现在必须冷静下来,还有人在为他牺牲,他要对得起这些人的付出。
“可我没带你去过,你知道为什吗,”陆麟臣说,“我倒不是很怕胡勒找靖和麻烦,反正你要是死了,肯定我也不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