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在虚空中,远离了血污和泥淖,真就如天神降世一般。
容虚镜没有说话,只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弘利蒙库。
尸蛊在他的身体里分殖生长,成熟后就四处胡窜,占据他的每一条神经。
弘利蒙库抬起头,看着这个站在浮空中的人,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冰冷的眼神。这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更糟糕的是,这个人周身带着一股天然的威压,让他一句不敬的话都不敢说出来,哪怕她身量如此娇小。
成群的黑狼跟在她身后,抬起头望着这个它们一跃而起就能够到的人。
动物的本能让它们不安地寻找着起跳咬住她的位置,但身体却被某种力量所牵制,即便适合起跳,也没有哪一只真的敢跳起来。
弘利蒙库习惯了在高处看人,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需要去仰望谁。
容虚镜的眼睛,透过他的皮肤和颅骨,看见了不断往里钻的绿色蛊虫,她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你是谁?”弘利蒙库问她。
弘利蒙库的全身已经开始泛起血液淤积在皮肤下的青紫色,他自己也能感觉到,他已经逐渐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容虚镜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大片的红白相间的肌肉直接暴露在充斥着烟尘的空气里。
这样的状态,就是最容易被尸蛊寄生的。
“你没必要知道。”容虚镜说,“本座不是为你而来。”
容虚镜说完,用一种似乎有些不耐烦的眼神看了弘利蒙库,便转身朝着陆麟臣走过去。
弘利蒙库重重地倒了下来,躺在众多尸体中间,望着天空抽搐蜷缩了起来。
陆麟臣看见容虚镜朝着自己走过来,与此同时,地平线那边有旗帜倏然出现,紧接着就是沉闷的马蹄声响起。
容虚镜这人还当真是神奇,她踏虚空而来,身后是横尸遍野的修罗场,都让人能看出几分神圣慈悲的庄严感来。
不过可惜的是,这也是看起来,容虚镜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你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容虚镜开门见山地对着陆麟臣说,“否则也不会出此下策使用尸蛊。”
陆麟臣迎着她的目光和她对视着,容虚镜这话挺有道理的,不过她说错了一件事,这尸蛊还真不知道是谁放的。
这种失传了很久的东西,陆麟臣觉得自己就算想弄来,大概也求之无门。
“所以尊位来做什么?”陆麟臣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沉着地回问了她,“来招降啊?”
容虚镜看着他一脸虚弱还要逞强的姿态,忽然就感觉有些可笑:“你们本就是残兵败将。”
她似乎是有意将败字说重了些许,让陆麟臣恰好能够想起某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周遭的人不太懂两人之间的恩怨,只能愣愣地站在一边,谁说话就扭头看谁。
尸蛊这个东西,陆麟臣也是知道的,同类相杀完后,就会掉头过来撕咬周围的一切活物。
且不说自己死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陆麟臣想了一下,如果让他去面对永远杀不死的军队和强悍到根本不可能赢的军队,他会选哪边?
陆麟臣的大脑没有经过任何权衡,理所当然地选了后者。
再强的人面对死亡都是一样的不堪一击,已经死去的军队,是真的很让人束手无策。因为他们早就站在了终点上,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称臣,”容虚镜说,“只要你们向永胤的神武皇帝宣誓永远臣服,你所面对的难题,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