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也死死地抓着她的手,垂着头一言不发。
“本座的老师,”容虚镜问容澈,“是如何教你的?”
容澈抬起头来,对上了容虚镜的眼睛,她这才发现,容澈也早就泪流满面了。
“长门先生希望尊位活得自在。”容澈有些哽咽地说道,“容澈也想尊位自在些,容澈本以为,本以为”
他本以为,顾长门走了以后,他一定要拼尽全力,接下这守护的重担来。
即便顾长门已经身归天地,容虚镜的身边,也不会清清冷冷无人顾问。
他会秉承着顾长门的意志,小心翼翼守护这个最强大,但又最脆弱的灵魂。
容虚镜愣了愣,然后叹息般说道:“又是这句话。”
她闭上眼,将内息调稳后想要挣开他们的手:“放开吧,你们知道这是没用的。”
两人皆都是一愣,然后才花了很大的力气,逼着自己松开了手。
容虚镜站了起来,食指点在了他们的眉心处:“本座曾经疑惑过,这一身本事究竟有何用处。”
“如今也依然没能想明白。”
她的指尖有星光亮起,其中意味十分显然:“你们予真情于本座,本座却只有这些冰冷的算式阵符能够作为回报。”
“勘破天机究竟是好是坏,本座曾经也许可以笃定地回答给你们,”容虚镜说,“如今却也不再能说得明白。”
“这算尽天命事的力量,你们要,或不要?”
容砚青与容澈一同抬眼,双眼通红地看着她,眼神中挽留的意味不需明说便能看透。
“本座其实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容虚镜有些颓然地想要收回手。
能算尽天命事又能如何呢?走到头来,却发现还是被天命耍了一道。
她站在了星算一门的最顶峰,回头去看,也看不见几件真的值得回忆的事情来。
连田间的村夫,似乎都过得比她轻松些。
她的手腕忽然被一把抓住了,容澈坚定地看着她:“踏遍山河,容澈也会想尽办法”
他没有把话说完,便闭上了双眼。
容虚镜向来不是一个爱追问的人,他不愿意说完,容虚镜自然也就不再追问。
她的眼神扫过去,看到了抓着自己另一只手腕的容砚青。只见他也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容虚镜。
容虚镜的食指再次点在了他们的眉心处,晶石从她的怀里飞了出来,悬在中间。
短短瞬息间,无尽的卦意算式从她的指尖下涌进了两人的大脑里。此前从未勘透过一星半点的天地之意,也如海中波涛般涌来。
站在和她相似的高度,容砚青和容澈,才明白了过来她一直在承受着什么。
生离之苦,死别之痛,嫉妒之恨,仇怨之愤,这些东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未间断过地,被她所见听。
人生苦痛原本就总要多过欢愉,她却还在无数人的无尽痛苦里走过。
随着通达天意的能力而来的,就是这种溺水窒息般,永远走不出来的痛。
两个人只觉得自己是真的沉入了水里,耳膜被苦难中的哭号几乎震破,水流涌进他们的肺里。
无论怎么挣扎,他们都在水里一直往下沉。
越是往下,下面就越是冰冷。寒冷和窒息感让他们逐渐连挣扎都无法再挣扎。
原来这就是容虚镜的世界。
他们隔着水面往上看,似乎还能看见当空的烈日,可阳光却没有让他们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