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觉得陆珣不会输,他没输过。但没法子亲眼目睹,不免担心南培还招,反手给陆珣造成伤势。
愈发不安,瞧见教官走进教室,立即举起手来,“报告!”
“宋千夏同学你有什么事?”
“我想去洗手间。”
万能借口。
教官当然知道这是借口,至今不清楚小姑娘与临时顶上来的陆珣之间有什么瓜葛。不过关于他们的关系,甚至对于陆珣为什么来学校,都有了隐隐约约的猜测。
尽管有点儿惊世骇俗。
他盯着阿汀看了一会儿,最后松了口“去吧。”
“谢谢教官。”
教学楼里没声响,顶楼没人。啪嗒啪嗒跑下百阶楼梯,阿汀绕着教学楼稀里糊涂跑了一圈,支棱着耳朵,总算在细密的雨声之间,捕捉到异常的呼喊。
“学校里不能打架斗殴你们都停手吧!”
“再打下去出人命了!”
“陆教官他是大三学生,不归你管,差不多教训警告一下就得了!别太过火了!”
“南培,南培同学你赶快低头认个错,保证下次不来南校区捣乱,不来纠缠女同学!快点!”
阿汀循着声音跑过来,就见院长站在一边,不太敢介入他们的斗争,只能苦口婆心劝着。
奈何两边都劝不动,拳打脚踢你来我往,打得没了人样,犹如两头互相撕咬的野兽。
猩红刺眼的鲜血,被雨水稀释成淡淡的颜色,混着水涓涓漫过来,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白布鞋沾染到丝丝缕缕的红。天边浓云乍破,轰隆一声巨响仿佛炸在耳边。
黑暗与光明。
电闪与雷鸣。
连着下了这么多天雨,闷雷滚滚不少见,闪电降临的次数只手可数。阿汀胆子大,不怕黑不怕鬼,不怕昆虫不怕耗子,独独在意闪电。
忍不住叫了声“陆珣。”
不大的一声。她的嗓子向来温润,提到最高处,比不过寻常姑娘的一半。
但陆珣骤然停下了动作,仿佛被喊停的演员,或是被制服的怪物。所有四溢的失控的东西,连带着理智尽数回归,他收回手指,血肉模糊的南培摔在地上。
啊麻烦了。
没控制住来着。
陆珣挨了两个拳头,大拇指抹去嘴角的血丝,懒洋洋的坐了下去,暴露在磅礴的大雨里。漆黑的头发淋湿了,头低垂着,眉目神色藏在暗处,旁人瞧不出分毫。
“谢天谢地。”
院长一副几欲落泪的模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看看南培好不好。
在他看来,南培算不上好学生,的确围着女同学打转,然而从未闹出过大事。相比之下陆珣更为难以捉摸,明明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怎么能一言不合就打人?!
还把人打成这副模样,真真是残忍又古怪!
院长投去复杂的眼神,五分的责怪五分的畏惧。他看过那清高的副校长,对所有富家子弟不屑一顾,对待陆珣却是客客气气。大致就知道他大有来头,说不得怪不得,只能敬而远之。
因此就搀扶着南培,小心翼翼绕过陆珣走了,没问他要不要一块儿去医务室看看伤势。
麻烦了。
陆珣左手压着额头,指尖在发间摩挲,余光瞥见一双湿透了的白鞋。忽然就涌上一股乏力,尖锐的嘲弄,还有点久违的自暴自弃。
没劲儿。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坐着,说不上狼狈,还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