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珣思维一顿。
他很少在她面前提及陆家,撑死侧面表现过厌恶。主要不想把她卷进这场无聊的纷争,没透露过任何信息。估计她到现在还没弄清楚,陆家究竟是干什么的,平辈之中他又有多少个兄弟姐妹,分为几个阵营。
今天这出戏,没料到她能想到这一层。
陆珣颇为意外,但还是脸不红心不跳,谎言信手拈来“同行搞垮了吴伟光尝到甜头,想趁机拖我下水,一个人独占生意场子。很正常。“
很正常,别多做联想。
小姑娘依旧靠在窗上,看不清神色,不知心里想着什么,有没有接受这个说法。
过了很久再度开口“这个办公室不用了吗?”
她看到他们花大半天时间,把满屋子的纸张文档收得干干净净,全放在纸板箱里密封。
“换个地方省麻烦。”
“什么时候换啊?”
“晚上回去。”
意思是待会儿他还得赶回去。
天色逐渐暗下来了,路灯光迟迟没亮起。车在昏暗中穿行整整四十分钟,阿汀想到这早晚的一个半钟头车程,太耽误他时间了。不由道“明天你应该很忙,我就不去了。”
口上这样说,低头掰起手指头算明天学习,后天去体育馆练队形。大后天考试,大大后天阅兵仪式 ……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原来后头等着她的,竟是整整三天份的见不到,附加一天份的台上台下遥不可及。这就是传说中的乐极生悲吗?
小姑娘落下眉眼,犹如垂着耳朵的兔子,提早开始无精打采。
有点儿希望这条路变长,再变长,最好长得没有尽头。谁知道不到五分钟,熟悉的学校大门出现在面前了。
这情况大概是雪上加霜吧。
接连遭受两个成语打击的阿汀,默默叹了一口气,抱紧了书包,“我自己回寝室吧,你晚上开车小心点,要看着路。”
陆珣不答。
解安全带是他的事儿,谁都不能抢。阿汀老实巴交坐着,任由陆大老板陆大教官掌控这小小的玩意儿,堪比细小的脚镣。
不解不能走,解开才能走。
这次他没立刻解开。
视线落得低低,陆珣意味不明地打量着那个弹出的按钮,对待它的神色,跟白天港口那群刻意发难的人是一样的——他把它视作敌人。
阿汀静静不催促,她看着他。大约用上整整三天份的重量注视他,以至于他抬起头来,用眼睛漫不经心问着没事又想看看我?
一个想不开,阿汀脱口而出“春梅……是谁啊?”
“春梅?”
陆珣不记得这号人,脸上没有表情。阿汀悄悄看他,也很自然抓不住任何有用的线索。
名为春梅的姑娘多大年纪,长得好看吗?他是否欣赏她的能干?她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没有过不同于其他同事的小小来往?
完全看不出来。
只有大脑在重播七个字近水楼台先得月。播着播着又变成能干春梅配陆珣。
不高兴。
阿汀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高兴,声音小了下去“有人说她喜欢你。”
“喜欢我?”
陆珣偏头去瞧她的眼睛,她有点儿心慌意乱地巴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