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小姑娘比划着,小心翼翼转过身去背对老板。
大约有五六秒没来得及应话。刚想起电话还通着,那边字正腔圆念出她的名字“阿汀。”
黏哒哒的语气,非常清晰。
心脏防不胜防,蓦然快了两个拍子。阿汀低头看着脚尖,轻轻嗯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是我?”
“猜的。”
陆珣身边很静,偶尔有布料摩擦发出的细小动静。阿汀也猜,“你在睡觉?”
“醒了,没动,就被关在仓库里了。” 他在黑暗中慢悠悠坐起来。伸手不见五指,唯独板砖似的随身电话上,界面发微弱的光。
这下没人打扰他们了,陆珣屈起一条腿,靠着墙壁问“饭吃过没?”
吃过了。
话没出口,一个小小的嗝从嘴巴里跑出来。阿汀赶紧捂住嘴巴,迟了,对面的笑声断断续续,笑得她满脸通红。
“别笑我。”
他不听,又垂眸笑。
“别笑啦!”
阿汀稍微抬点声,被老板盯。只得把声音再度轻回去“明晚我爸妈要去美食街摆摊子了,六点,你有空来吗?”
“什么摊子?”
“点菜炒菜的,招牌名都想好了。” 小姑娘口里有着分明的自豪,陆珣顺势问“什么名?”
“阿宋夜摊。”
说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轻轻脆脆的“ 你别觉得名字俗啊。我哥说摆摊名字必须简单直接,这样别人才能记得住,再介绍给兄弟朋友。”
软绵绵的小嗓音,勾得陆珣热起来。他扯了扯领带,喉结在裸露的肌肤下滚动,问谁负责烧菜。
”主要是爸妈,有空的话我们再去帮忙。“
“他们会烧菜?” 陆珣微抬眉头,连他都知道林雪春做起菜来有如阎王附身,道道要命。
尤其印象深刻的是一条焦黑烂臭的鱼。林雪春把心血来潮的产物摆在桌上,猫嗅了嗅,不等她赶,自个儿夹紧尾巴就跑了。
他更不肯吃,差点被逼得爬上屋瓦去。
阿汀也想起那回事了,认真地替父母辩解“以前不会烧,现在经过七十二小时的严格训练,已经出师了。下次你来尝尝,肯定好吃。”
说起来其实有很多乌龙。
林雪春作为助手接受培训,主厨是宋于秋。这个刀功夫很深的男人,切起土豆丝仿佛行云流水,看得全家人一愣一愣,几乎要怀疑他早在别处学过厨艺,高人深藏不露而已。
谁曾想。
一到下锅他就露底了,不但酱油醋不分,还老是面无表情把白糖当盐使,一撒一大把。
猫最初还高高兴兴,循着味道跑过来,头顶还站着一只羽毛斑斓的鹦鹉。两只都直直盯着锅,喵喵汪汪啾啾啾乱叫,凑到出锅的菜肴面前,抢着当体验者。
后来就说什么都不肯吃了。
猫脾气大,这两天宁愿留在隔壁陪爷爷哄大宝,硬是不肯踏进家门一步。宋于秋过来找它,它扭头就跑。
边跑边凄厉嚷嚷,配上鹦鹉一声声的‘完了’、‘完了’、‘猫完了’的叫声,堪比大型杀猫现场。
……
不知不觉说了好多,对面没了声儿。阿汀静下来,好半天问“……睡着了吗?”
“没。”
顶多头疼。
中午跟陆老三会面,假惺惺尝了两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