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剑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任凭罗烨如何絮叨,他也毫无脾气,只垂头丧气地准备出门。罗烨说了几句,也自觉无趣,就停住不说了。两人对看一眼,俱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绝望,却没奈何,只能顶着发麻的头皮走了出去。
二人依着店小二的指点一路疾行,用不多时便到了春深阁,只见楼阁并起,檐角高张,锦幄翠幕,灯火齐明,甚是富丽堂皇,更兼门前车马轻裘,往来不绝,莺声燕语,粉香脂浓,熏人欲醉,宛然便是一副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的景象。这番场景原是秦剑最喜欢的,这时候看在眼里,却犹如见了龙潭虎穴一般,只觉得可怕,生恐江寒月三人在里面出什么事。他这么想着,脸上便带出了几丝焦虑。
春深阁的鸨儿杜妈妈正在门前迎客,一看到两人的衣着气派,顿时便如见了两个财神爷一般,赶紧两眼放光、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一边心里暗想着:今儿可是活该我发财!刚来了三个新近长成来尝新的小公子,又来了两个一看就知道手面阔绰的俊少爷。徒有银钱却没阅历的雏儿,兜里银子是最好赚的,但这种见惯风月又知情识趣的行家,打赏才是最大方的。
杜妈妈就像看到了肥羊的饿狼,“嗖”的一声蹿到两人跟前,满脸堆笑地道:“哎呦呦哟,好生俊俏的公子爷,我杜妈妈在这院里迎来送往了十余年,竟也还是头一次见到,想来是我这春深阁时来运转,要遇贵人了。二位都是都一次来吧?不知可有中意的姑娘?若是没有也无妨,都包在我杜妈妈身上,我给公子们引荐几个,保证个个都是年轻貌美又知情识趣的,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妈妈先别着忙。”秦剑笑道,“听说阁中兰语姑娘今日举办鹊桥会,我等都是慕名前来的,不若请妈妈先带我等去见识一番,若是未能得到姑娘青眼,再麻烦妈妈引荐不迟。”
“原来二位也是冲着兰语来的呀!”杜妈妈笑了,“当真是好眼光。我这女儿可是才貌双绝,举世罕有的好姑娘,今日这阁中的客人,倒有一半都是冲着她来的。不过以二位公子的人才,倒是不必担心的,依杜妈妈我看人的眼光,只要我这女儿不是瞎子,今日必是二位雀屏中选呢。”说着,她便亲自将两人迎了进去。
一进大门,穿过几进厅房,便是一处宽阔的庭院,院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置得极为雅致。庭院中间是一个水池,池中立着一座高阁,四面有廊桥接岸。二人举目望去,但见其中灯火辉煌,流光溢彩,映着池水,倒影横斜,便似一个琉璃世界,煞是好看。杜妈妈说,今日这鹊桥会便在阁中举行。
二人沿着廊桥步入高阁,只见里面早已座无虚席,又有众多丫鬟杂役往来穿梭,不住地传酒上菜,真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大厅中间搭了一座台子,上面帷幕重重,鲜花环拱,正是兰语姑娘的坐处。
兰语姑娘此时尚未出来,杜妈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台下偏左的位置给他们腾出了一张空桌。秦剑和罗烨刚整衣入座,便赶紧举头张望,然后顿时松了一口气:不出他们所料,江寒月果然也在这厅中,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唐碧云和卓停云俱都站在她身边伺候。
杜妈妈安排好位置,便告罪走了,又去招呼其他客人。秦剑和罗烨也不在意,只管死死盯住了江寒月三人。此时的江寒月,扮作了一名俊俏的青年公子,身着月白锦衣,乌发玉面,眉目清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流蕴藉。唐碧云和卓停云则扮着了两个小厮模样。三人除去改换男装以外,还在脸上也做了修饰,掩去一些女儿气,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三个清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