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这样的事。”林岚惊讶地道,“那么从账面上看,是如何造成的呢?”
程湘道:“从账面上看,矿场那边的费用增加了两成,产出却少了三成。冶炼坊这边产出也少了两成,损耗却增加了三成。”
林岚沉吟片刻,道:“矿场和冶炼坊两处都有管事的,他们对此都做何解释?”
程湘道:“矿场管事李海鹰说,这是因为矿坑大有年头了,如今越挖越深,下矿的危险也越来越大,所以要给工人涨工钱,但铁矿的产量却不比从前。冶炼房管事汪嵩也说,现今的矿石质量差了,所以才会损耗大,出产却少。”
“听着倒也在理,但不知这两位管事为人是否可靠?”林岚问道。
“应该可靠吧。”程湘有些迟疑地道,“李管事和汪管事都是家父生前所用之人,在程家效劳十几年了。”
林岚忍不住一哂,道:”如此重要的位置,用人又岂能仅凭猜测?算了,我且问你,你是否还认识其他精通这个行当,目前又与程家全无利益牵扯的人,能请来帮忙掌眼的?”
程湘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道:“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一人个。此人姓孙,是汪嵩之前的冶炼坊管事。孙爷爷技艺人品皆是好的,从我爷爷那时候起就掌管冶炼坊,爹爹生前对他也极为信任。只可惜孙爷爷五年前被炉火烫伤了手,再加上年事已高,不得已才告老回家,爹爹还给了他一笔丰厚的盘资呢。孙爷爷的老家离此不远,这几年和我们时有走动,年前爹爹过世,他还来拜祭过,在灵前哭得老泪纵横的。我若求他帮忙,他想必是肯的。”
“这个人选就很好。”林岚点点头,道,“那么,矿场那边呢?”
程湘左想右想,直想得眉毛都拧起来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我想不到。”
“算了。”林岚叹口气,道,“有一个算一个吧。你先过来,我跟你说下一步要怎么办。”
程湘依言附耳过去,林岚在她耳边嘀咕了一阵。程湘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不一会儿,两人商议已定,便各自分头行动。
一个月以后,程家冶炼坊内,管事汪嵩正在验看矿场新近送来的一批矿石,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暗暗摇头。突然有伙计着急忙慌地进来禀报:“汪管事,不好了,大小姐带着人,直接往冶炼房去了。”
汪嵩大吃一惊,站起身道:“怎会如此?大小姐并未着人告知我她要来啊。你说她还带了人,她带了谁?”
伙计摇头道:“我不知道,是个白头发的老头儿,右手还有残疾,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汪嵩略一寻思,不由得大叫一不好,拔脚就朝冶炼房跑去。等他气喘吁吁跑到的时候,冶炼房内的人都已停下了手头的活计,正规规矩矩地排成两排,听一个白发老头儿训话,前面地上还堆了一大堆刚出炉的铁料。程湘站在老头儿身后,看看伙计,又看看铁料,满脸皆是怒色。
一见汪嵩进来,老头儿立时便朝他竖起了眼睛,斥道:“汪嵩,老爷和小姐是信任你,才将冶炼坊交给你管,你就是这么管事的?你看看如今的冶炼坊,都乱成什么样子了?材料乱堆乱放,铁矿和木炭竟然混在一起。炉工一边烧火一边喝茶,鼓风不够,炉温也不足。还有这些锻工,就更加地混账,捶打起铁料来有气无力的。这是炼铁还是打蚊子?就你们这力道,还想炼出精纯的铁料?”
说到这里,他又伸手朝地上一指,道:“就你们炼出来道这些废铁,刚脆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