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李海鹰笑得意味深长,道,“咱们后面另外有人,根本就不用理会程湘。她若不来找碴儿,咱们还可以多容她几天。她若敢主动挑起事端,咱们就随时准备和她翻脸。”
“程湘?就是程家现在当家的那位大小姐?”石巍这才听明白了,不由得惊讶地道,“可是海哥,这矿山都是程家的,咱们怎么和她斗啊?”
“不管矿山是谁家的,只要现在撰在咱们手里,咱们就不能轻易退让。”李海鹰面色一沉,道,“石巍,东阳,你们两个都还年轻,海哥今日就再多教你们一句,咱们出来行走江湖,不狠不能成事,该出手时就要出手,才能吞下别人,而不被别人吞掉。”
李海鹰喝了口茶,继续道:“就拿汪嵩来说,他也是程家呆了十几年的老人了,可是你们看怎么样?还不是一朝翻脸就成仇。当然,这也怪他自己蠢,要贪又没手段,又没后台,一旦败漏,怎能不任人宰割?不过我李海鹰可不是汪嵩那样的蠢货,如果程湘还敢拿同样的方法来对付我,那鹿死谁手,可就不一定了。”
李海鹰说完这番话,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留下石巍一脸震惊地看着周东阳。
石巍是一名新伙计,来到程家矿场才两个多月,却已经成了李海鹰眼前的大红人和心腹。他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地上位,得益于身上两个特点:特别简单,特别能打。
石巍生在一个连名字都没人听说过的穷山村里,打小就没见过什么世面,一个人背井离乡出来闯荡,图的就是混口饱饭。矿场上的活计都是苦差事,可是石巍却很知足,初来乍到,看啥都新鲜,吃啥都高兴,因此伙计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无事乐。
石巍这个人长得好看,性格也好,不但自己做事卖力,有时候工友们找他帮忙,他也总是乐呵呵地答应。再加上他力气大,手脚快,常常做完了自己的分内之事,还有余力帮助别人,因此很快就博得了大家的喜爱,连李海鹰身边最为得意的周东阳也对他印象不错。但真正让石巍脱颖而出,得到李海鹰赏识的,还是他在一次意外中的表现。这场意外就是工人停工。
大约两个月之前,程家矿场新雇了一批矿工,石巍就是那个时候来到矿场的。和他同来的大约有三十多人,因为是新来的,有时候难免会受些欺负,比如工头在分派任务的时候,常常会让他们下去位置比较深、产量却比较低的矿坑,说是因为他们技艺生疏,这样可以增加磨练,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就是欺生,让他们做更多的事,拿更少的钱。
这样一来二去,新来的人里面有一个叫方清的,就不乐意了。
这方清也是个二十来岁年轻人,和石巍同岁,两人平日里关系还不错。但和石巍不同的是,方清此人颇有心计,完全不像石巍那样吃饱喝足,就万事不管。因为头脑灵活,见过的世面也多,方清在新来的这批人里面一直比较有威信。
大约一月之前的一天早上,工头正在分派工作,方清突然站出来道:“邓头,你分给我们的这条矿坑最深,出矿又最少,兄弟们累死累活,便是一天干足六个时辰,一个月也才一吊多钱,连养家活口都不够。我们不是不懂规矩,一上来就要挑肥拣瘦,之前你这么分,我们也没二话。可是这都一个月了,你还这么着,是不是就有点儿欺人太甚了?”
“欺人太甚?”姓邓的工头气得眼睛一瞪,道,“小子,你说对了,爷爷就是要欺负你,你能怎么样?我告诉你,在这个地方,你爷爷我的话就是规矩,爱听,就留下,不爱听,就滚。”
“这话可是你说的。”方清并没有被邓工头吓到,反而笑了,一边笑,一边转身就走,嘴里还说道,“那我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