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怔忡,问道“郎君有以教我?”
薛蔺抱胸而立“你要是真的清白,就请左邻右舍德高望众的长辈到你家里去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守妇道的人,家中总有蛛丝马迹可循。”说着,他话锋一转,“就怕你是贼喊捉贼,刚刚撞墙只是撞给大家看的。”
老妇人急了“这是我家里的家事,何需旁人指手划脚?”
薛蔺心里更有底了,斜眼望少妇“自己想清楚,你男人死了,你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有了通女干的恶名,这个家恐怕就保不住了。”
少妇震惊的望着他,似是这会儿才想明白这通污陷的原委。到底是正室,她跟薛蔺道了谢后,就吩咐下人搬了桌椅出来,又给围观者恭恭敬敬端上花生瓜子等吃食,请大家等会儿替她做个见证。自己很快去坊内请年纪大的士绅与族中长老去了。
老妇人见势不妙,一屁股坐在地上哭死去的儿子。
围观群众吃人嘴短,好些上去扶老妇人,边扶边劝“老人家别哭了,哭多了伤身。过来先嗑会儿瓜子吧。”
倒是她儿子稳得住,手指铁钳般钳着想逃跑的朱三,嘴里忿忿然“我倒要看看她能怎么在族老面前捏造谎言!”
半个时辰后,少妇恭敬地请回了两位族老和两位士绅,顺道把给她出主意的薛蔺也请了进去察看“蛛丝马迹”。
老妇人也赶紧挤了进去。她儿子拖着朱三紧随其后。
薛蔺先就去了灵堂。灵堂不但没另起灵棚,反正郑重其事地征用了正堂,灵柩用的也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木头在长明灯的照耀下,折射出黄金般的光泽。灵牌是红木所制,明明还是新的,底座却已被不间断的香烛薰黑了一片。
少妇眼里闪过心疼,从怀里取出手绢就去细细擦拭亡夫的灵牌。
薛蔺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她擦拭的地方沁着一层油润的光。这是包浆,但凡木制品用绢布细拭,日子久了,都会出现这种东西。但这家男人才死不久,灵牌就有一层薄薄的包浆了,可见少妇这些日子是怎么在侍候它的了。
灵堂上堆着小山般高的金箔制品和纸钱,纸人纸马纸狮等一应俱全。供桌上供奉的也是最新鲜的水果与祭品。堂外还请了四位和尚、四位道士做超度。此时,和尚道士各做各的,甚是热闹。
不需少妇多言,在场的士绅族老都能感受到这对生离死别的夫妻感情的深厚。
而老妇人和她儿子则面露惊讶地左顾右望。
薛蔺讽刺地问他们“你们这么惊讶干嘛?像是没来过这里一样?”说着,恍然一拍手,“该不会真的没来过吧?刚刚在外面哭儿子哭得那么大声,人死了连灵堂都没来过!”
老妇人噎了一下,她儿子抢话道“我阿娘是怕二弟到了阎王爷面前,还在受狐狸精蒙蔽,这些天查她通女干的证据去了!”
朱三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
薛蔺又问“我就奇怪了,通女干这种事不是该捉现场的吗?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才想起来要查?该不会是看到当家的死了,想把人家媳妇赶出去,自己强霸财产吧?人家嫡子尚在,你们就想吃绝户,这是安的什么心呐?”
老妇人“呸”了一声“你莫血口喷人!这狐媚子与外男勾搭,我是担心她生的儿子不是我卫家的种,这才过来讨说法的。”
薛蔺懒得与她诡辩,转头问少妇“你家这些亲戚这么见钱眼开,平时没少过来打秋风吧?让账房把账目拿过来,给几位长辈翻翻看,看看他们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