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君携儿子儿媳以及数名奴仆,行到季妫家宅处,见她们一家人正在来来去去地搬东西,又有叔妫以及外邑众人相帮。
“我儿胡闹一场,如今罚也罚过了,季妫何必这般?”里君语气不善,质问季妫道。
季妫不卑不亢:“已经说出来的话,又如何能当没说过,天地之间自有神鬼英灵,有些言语即便是在无人处,也是不能轻易诉诸于口的,何况如今这般,传得人尽皆知。谶言一事古来有之,应与不应,谁人又能知晓,我既与你一家有碍,回避着些总是好的。”
“好端端的,又何来谶言一说?”里君不悦道。
“不知为何。”季妫看向里君,面露忧虑道:“我总觉得心中有异。”
“!”被她这么一说,里君只觉心里突的跳了一下。
事实上何止季妫心中有异,里君这几日心中一直也都隐隐觉得不详,怪只怪他女儿那一段话编得太像,叫人听了心里发毛。
“你若执意要搬,我也拦不住你。”里君面上强自镇定,口里这般说道。
季妫既要避讳,那就让她避讳去吧,她要搬家,自己难道还能求着她不要搬。
季妫这个家决计是搬定了,即便今日被里君拦了下来,明日她肯定也要搬。
经此一事,季妫在这边住着已经没有什么安全感了,再说她之后的发展也打算更侧重外邑那边。
至于离开,季妫也不是没想过,只是有些行不通,且不论他们这一家老老小小究竟能不能走得脱,就算真走了,又能去往哪里呢,又要依附于哪个群体,若只单他们自己这一户,在眼下这个时代,无论到哪里都是很难生存的。
再说这时候的人看重身份,一个有身份的人和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在外行走的时候,受到的待遇往往也会差很多,季妫将来是打算行商的,到时候她在外面能够受到多少尊重,很大一部分便取决于她眼下的经营。
所以还是决定先搬到外邑,再做一些经营积攒,待他日羽翼丰满之时,再考虑脱离石沟邑的事情也不迟。
季妫的父母兄嫂也都支持她的决定,说起来如今也算是季妫在养着这个家了,很多大事渐渐的也都变成是季妫在拿主意。
一时间,他们这一家老小便都住到了叔妫那边,叔妫家的院子也并不很大,这时候忽的又搬进去十口人,便显得十分拥挤。
眼下便先这般住着,过几日他们打算在外邑这边寻个地方再建一个院子,季妫家还有些钱粮布帛,又有这许多人帮忙,修个黄泥院子并没有什么困难。
对于这个新家,季妫让自己的父兄尽量将它修得宽敞一些,将来若是有什么比较尊贵的客人上门,好歹也能有一个待客的地方。
房屋倒不需修得很高,总不能越过里君家的屋子。
他们这一家人说搬就搬,那边好好一个院落忽的一下就空了。
每次有人打那个院子前面过,见那里头静悄悄的透着一些冷清荒芜,再想想从前那般热闹场景,心中不免叹息。
邑中如今也是许多闲话,有人道里君之女着实造孽,有人道里君治家无方。
又有人道如今季妫为了避讳,家都搬了,也不往社庙这边来,因为里君家就在这边,往后这酿醋制酱的事情又当如何,是不是里君一家也该搬离社庙这边,毕竟这关系着他家十多口人的性命。
又几日,社庙那边有一批酱做坏了,有人去请季妫,季妫依旧不去,只道做酱的方法她都已经教了,只要严格按照步骤去做就行,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