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就会被压到无力反抗的最底层民众身上。
数日之后,原本在那滍水之滨捕鱼的一行青壮,在听闻了消息以后,便携带着他们这些时日以来的收获,回到了外邑。
季妫对他们说了今年城中要发徭役的事情,内邑的人能用酱醋抵了徭役,他们外邑这些人却不能。
“诸位当时便是听了我的劝告,才从山上迁到此处,然而自从迁居以来,却一直没能让你们过上什么好的生活,如今又要背井离乡去服徭役。”
“而我当前能做的,便是散了这些许家财,与你们备些冬衣米粮,往诸君早去早回,家中老少自有我来照看,诸位无需挂怀。”
之后几日,季妫果然从自家取了许多布料粮食去与人换来麻布和绵,让外邑妇人将它们缝制成冬衣,给即将出去服徭役的男子们穿在身上。
那绵便是桑蚕丝,颇贵重,这时候寻常民众的衣物少有絮绵的,这回季妫令人一做就是十几身,在这时候的人看来已经是相当大手笔了,季妫说要散尽自己的那些许家财,此言看来不虚。
除了冬衣,粮食也准备了不少,季妫家院子里的那个石磨,近来几乎都没有停歇过,每日都在磨着麦子。
他们用磨好的麦粉做饼,这些饼就放在内壁糊了泥土的炉子里一个一个烤出来,烤了好些,一个个叠得老高,麦香都能飘得老远。
从前的人不知道要把麦子磨成粉做饼吃,都是直接用麦粒做饭,做出来的饭食十分粗糙,是以麦贱,粟米贵。
自从季妫在应城那边教人用麦芯粉做吃食以来,磨麦粉做麦食的技术也逐渐在应城一带流传开来,只是因为许多人家还弄不来石磨,所以眼下并不算十分普及。
外邑这边就季妫家有一口大石磨,其他人家时常拿了自家的粮食到她们这边来磨,季妫的父母兄嫂都是和善的,与外邑这些人相处得也很好。
近日许多妇人都聚在季妫家的院子里一起缝冬衣做麦饼,她的父母兄嫂也都在家,只是不见季妫。
季妫这几日又进城去了,她时常在应城这边行走,对于她们应国都有哪些人物,他们每个人大致又是怎样的人品性情,多少也都有了几分了解。
所以当她这一次有事需要找人帮忙的时候,大致可以去找哪几个人,心里也都有数。
石沟邑里君等人也知晓季妫这些时日进城去了,见她迟迟未归,便猜她是在为外邑那些人服徭役的事情在奔波寻人。
他们这些人眼前看到的便只有徭役,脑子里想到的便只有逃避,这虽然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但眼界终究局限,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而季妫眼下考虑更多的,却并不是徭役的问题,而是修路的问题。
季妫也认为将应城到新郑的这条路修得更好一些,对她们应国来说是有利的。
或许这一条路也救不了应国,她们应国国小力微,难以避免终有一日被强国吞并的命运。
但是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们至少还是可以挣扎一番,哪怕终将覆灭,那么在覆灭之前,是否也能拥有一段繁荣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