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过属下需要个帮手。”任道非吓得浑身一颤,咬牙道。
韩暮这才撩起眼皮打量任道非身边的柳时明,今日他身穿一袭半旧蓝衫,身姿挺拔,透窗入内的光影投在那张儒雅英俊的脸上,晦暗一片。
他少时曾和柳时明打过几次交道,知此人心思谋略远在任道非之上,若他不是倌倌的心上人,或许他们还能引为知己
他眯了眯眸,一缕寒芒乍现。
瞧出韩暮神色异样的任道非,立马引荐道:“柳时明曾在南京镇抚司待过几年,熟知铸造通宝的过程,若能助属下一臂之力,此案定能及早侦破。”
柳时明曾当过倌倌爹爹秦坚几年幕僚,陪其在南京布镇司述过职,若非此次事态紧急,任道非也不敢把柳时明拉出来帮自己查案。毕竟,锦衣卫行事本就隐秘,若被圣上知晓有外人掺和进来,头一个便要杀他和柳时明,他也是抱着尝试的态度,想要韩暮通融下。
韩暮眸底微动,寒声道:“副指挥使你可知自己说了甚么?”
任道非心中揣揣,额上已然大汗淋漓。
下一瞬,柳时明淡声道:“如今贪官污吏横行,国库空溃,圣上焦头烂额之际,韩大人不想着怎么为圣上分忧,反而计较司内规矩,是怕时明破了案,顶了韩大人的功劳吗?”
柳时明虽生与乡野却身世显赫,是当今皇室旁支,因祖上不知怎么得罪了当朝圣上,全家被皇族除名改为柳氏,家族一辈辈落魄下来,到柳时明辈分上,柳家已和庶族无疑。
经年不见,柳时明城府越发深了,竟先发制人刺他就范。韩暮眸底寒芒掠过,讥诮道:“我韩暮如何行事无需旁人指摘,圣上那自有论断。”语气微顿,“只不过,既然你有胆子自荐查案,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他倒要看看柳时明此次入京到底在刷什么花样。
一旁战战兢兢未说话的王湛忙叫住韩暮:“大人,大人不可啊,若被圣上知晓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话音未落,韩暮冷睨他一眼,王湛吓得双肩一抖,立马闭住了嘴。再想不通大人明明可以自己侦破此案,为何要给自己招祸答应柳时明。
同时,柳时明双手朝前一拱,面无波澜的道谢:“谢韩大人。”
之后,韩暮又委派了心腹锦衣卫同柳时明,任道非一同去查案,因此事兹事体大,韩暮进宫回禀圣上案子进度后,便命王湛为自己备下几匹快马,称待会儿去选马。
猜大人要去南京督查案子,王湛不敢怠慢,忙去马厩去选马,他人尚未走近,就见柳时明和任道非正摸着一匹骏马选着,两人不知说了甚么,柳时明声音淡淡的:“倌倌哪里我帮你游说一二,至于能不能成,还在她自己。”
任道非眉峰骤然一松:“倌倌自小和你热络,也最听你的话,此事由你出面最好不过,至于到时候事不能成,我再想别的办法。”
柳时明眸色一深,颔首应下。
王湛是知晓两人嘴里说的倌倌是何人,可不就是上次和大人私会的美人吗?莫非这美人不光是大人惦记,还被眼前的这两男人惦记?
王湛暗暗心惊,忙扭头回去添油加醋的禀告给了韩暮。
正伏案处理公务的韩暮,眸色倏然一沉,捏软毫的右手猛地朝下一划,登时底下宣纸碎裂成两半,碎纸染着赤色墨汁,凌乱的触目惊心。
王湛吓得大气不敢喘,过了好一会儿,韩暮掷下笔,寒声道:“再换个笔来。”
韩府。
昨夜倌倌做了一夜的梦,睡的并不安稳,等在醒来时才发现已日上三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