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禾立刻忘记了容决的存在,她露出些微诧异的表情,掀开了身上的薄被,“他怎么——我这就起来。”
容决一手不容反抗地将薛嘉禾按了回去,他不悦道,“我去。”
他说完,根本不等薛嘉禾的回答反驳便转过身往外走。
绿盈心里觉得容决这次倒是做了件好事,她快步上前拦住薛嘉禾道,“殿下,您想去见陛下,至少也要换身衣服,陛下见到您这样定会担心的。”
薛嘉禾闻言停下动作叹了口气,她抱着被子将自己裹起来,恹恹道,“那便擦身换衣裳吧。”
绿盈应声去打水,冷得有些发抖的薛嘉禾半躺在床头,心中十分担忧外头的幼帝和容决会在她更衣赶去之前争吵起来——虽说这两个人实际上交集并不多,但毕竟立场根本有冲突,水火不容的,只靠着她在中间缓冲罢了。
一个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一个是尚未亲征的幼年皇帝,这两人坐在一块,唇枪舌剑都算是轻松的。
而事实也正如同薛嘉禾所想,摄政王府正厅里的幼帝脸上根本没有笑容,见到容决进来,眼睛里更是刀光剑影一道朝他射去,“ 摄政王殿下,皇姐病重,在你府中也没人照顾关心,该回宫休养了。”
容决只站着行了礼,听幼帝果然是来抢人的,冷冷道,“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长公主自己的意思?”
“皇姐是会听朕的,还是听你的,摄政王殿下心中应当知道得很清楚。”幼帝一步不让,和容决对峙的模样隐约看起来已有两分帝王相,“太医院离得远,萧御医上了年纪每日来回跑实在为难老人家。”
“太医院离我府上两条街的距离,这若算远,满京城的官员都不用看大夫了。”
“皇姐此刻身边只一个绿盈照顾她生活起居,摄政王殿下府里的下人怕是忙不过来吧?”幼帝嘲讽道。
“从长公主府中多派些下人来便是。”容决无所谓地说,“长公主身边人少,也是她自己不要的。”
西棠院里里外外不都是长公主府的人?虽说少了些,那也是薛嘉禾自己喜静不愿意多带些,此刻病倒才人手不足的。
幼帝盯着容决冷然的面孔,突而道,“朕知道先帝当年的遗诏令你不快,若是朕能亲政下旨,便能立刻让皇姐与你和离了。”
容决想也不想地回绝,“不行。”
他斩钉截铁地答完之后,他自己和幼帝都沉默了片刻。
“摄政王殿下觉得等朕亲政再下旨太迟了?你不想娶皇姐为期,整个大庆都知道。”幼帝敛了怒火,淡淡说话的样子像极了薛嘉禾,“既然如此,等朕成了真正的皇帝,便可放你们自由——或者,你同朕约法三章,和离来得更早些也未尝不可。”
容决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和薛嘉禾的婚事是先帝顺着他的话强按到他头上的,他确实不满,但听见和离二字从幼帝口中吐出,便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得劲。
“陛下倒是很放心我,和先帝不同。”他冷冰冰地回道。
“朕只是更关心皇姐的身体,她在摄政王殿下府中孤零零的,身旁一个亲人、知心人都没有,叫朕看着心酸。”幼帝说道,“或者和离推到以后,现在便接她回到宫中,正好还能和朕做个伴,你一年到头或许都不用见到她一次,摄政王殿下觉得如何?”
容决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