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说得出口!”老太太一杵手杖,严肃道“哦,敏儿生病的时候你也火急火燎的忧心,这病刚好,你就甩手给你媳妇儿啦?那娴丫头要什么有什么,前两天晚上听说还砸了一地古董花瓶。也不知是谁给的手笔。”
“有这事?”贾代善心惊,剑眉蹙起,印象中贾娴是个最温柔乖巧的女儿,从来不惹事,也不骄矜。每次到孟氏那里,都觉得如沐春风。怎么娴儿还干这种砸东西的泼妇事情?
史氏听见老太太在训贾代善,又顺带着说了孟氏母女,心中甚是欣慰得意,感叹婆婆是个明白人,果然还是女人最看清楚女人。在丈夫心中,恐怕那贾娴就是个乖顺女儿吧。同时也深深地心惊,老太太看似去了京郊寺庙几天,回来却对家中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自己执掌贾府中馈多年,自认为处处都是自己的眼线和心腹,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
“哼,我还记得当初你收到上峰给你送孟氏过来时,你百般不愿意的样子。说什么家中有贤妻,伉俪情深,绝不容忍妾室进门。后来你媳妇为着你的前程着想,又因着金陵城那些个嚼舌根子的说你不纳妾皆因史氏是妒妇,这才让孟氏有了进门的机会。那会儿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让孟氏进门就是个摆设,你与阿斓才是今生今世心心相印的。你那话我都记得,现如今你忘哪儿去了?”
史氏听得又是愤慨,又是心酸,忍不住想落下泪来。还没来得及多想会儿,就听老太太又对着她道“阿善媳妇你就没错儿了?”
史氏心头一惊,“媳妇儿糊涂,请娘明示。”
“他跟你疏远了,你就任由他疏远,就不能主动去拉拉他?”房老太太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出身侯门,家底子也厚,寻思着即便没有丈夫宠爱,自己靠着嫁妆和娘家,也能在婆家立于一席之地。可你想过没有,这往后的很多日子,还是得要你们两口子互相搀扶着、风雨同舟地过啊!夫妻还是原配的好,阿善,这话也是说与你听的。”
贾代善夫妻听了房氏的话甚是惭愧,尤其是老太太提到以前那些日子,心中更是酸涩,于是连连称是。
“还有件事,我打算让敏丫头过来荣安堂陪我住段日子。”
贾代善夫妇大惊失色,史氏惊道“娘这是何意?是怪媳妇儿没带好敏儿吗?娘,敏儿还小,这孩子先前是有些娇弱了,常生病,性情也喜静。可我觉着吧,她这回生了场大病之后,好多了,以前不爱吃的,现在我叫她吃,她也能吃上两口了……”
房老太太一边微微点头,一边抬手制止住史氏道“我知道,你莫要慌。我知道敏儿是个好孩子,我也从未说过她不好。你方才说的都是我想说的,敏丫头先前在吃食上挑剔精细,正是长身子的时候难免容易生病;性情喜静不喜动,闺阁小女儿家也是常有的。我也就是老了,想让自己的嫡亲孙女来陪陪我,怎么?这你们都不允许?”
史氏听老太太这么说,知道恐怕再多说也没有回旋余地了。房老太太很少开口干预他们晚辈的事,但轻易不开口,开口了就表明是下了决心的。只敏儿那头可怎么交代?她一向和祖母不大亲近,对总是板着脸的房氏有些敬畏。
贾代善默默地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对房氏道“既然娘提了,儿子哪有不应的道理?亲孙女来陪祖母,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史氏眼眶都湿了,恨不得当时就在贾代善腰上掐一把。
二人的小动作落在房氏眼中,房氏忍俊不禁,全当没看到,“行了,你们出去吧。明儿就让敏丫头收拾收拾过来,阿善媳妇你也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