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箱子里的光景,房月盈的脸色也变了变。她从前从未如此盘算过自己到底有多少家底,因为不敢想,一想就将自己的窘境撕开在了眼前。到用钱时,方知钱的少。她咬咬牙,从腕上,将年节时候那贾家三表婶给她的一对金镯子中的一个退了下来,沉甸甸的,约莫能换不少银子来。
春杏轻呼,“姑娘,可使不得!那是贾三太太送给您的,要是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送给我的,自然就是我的东西了,我是收着还是戴着,自然都是归我处理。无事。若是姑祖母问起来,我就说太沉了,戴一对太重又累赘,戴一只收了一只便是。”说罢,房月盈合上箱子,吩咐春杏锁上,自己则用小帕子包了那金镯子和五个十两银锭子,匆匆去了耳房。
春杏在一旁看得直着急。可惜姑娘只一味相信那冯舅妈的说辞,心中惦记着弟弟又十分着急,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反倒责怪她如今托大拿乔了,连她这个姑娘的话都不听。
好心好意相劝,却挨了一顿说,春杏心中委屈,却更担忧房月盈遭人欺骗。
那头贾敏正同木莲等人往荷园走去准备换身衣裳,忽然瞧见房月盈脚步匆匆,神色有异,好像还红了眼圈似的,带着谷雨绕过垂花门便朝前院走去。春杏跟在后头,又是心急,欲言又止。
贾敏心中存疑,索性轻唤了一声“春杏!”
春杏先是一惊,生怕这事被旁人撞见,待定睛一看,发现是四姑娘,心中稍稍放下心来。
贾敏冲她招招手,自己也往那边去了,“ 春杏,我刚刚看见表姐急匆匆的往前院去了,好像眼睛红红的还哭过。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春杏先是犹豫着,后想起这位四姑娘虽年纪不大,却是个有大主意的。如今还帮着太太管家理家,比旁的几位姑娘不知强了多少倍。干脆一咬牙,将方才的事对贾敏讲了。
贾敏听罢,也是大为吃惊,“那……盈姐姐当真不准备告诉祖母?”
春杏哭丧着脸,“舅太太那张嘴可会说了,我们姑娘又生怕在府里被瞧不起,我看着是不打算告诉老太太了。按理说这事,我这个做丫头的也不当对旁人多嘴。可是……可是敏姑娘,我实在是担忧,咱们姑娘本就没多少体己银子,若是再被人诓骗了去,将来可怎么了得?我不是存心疑心舅太太,只是我生在乡下,乡里之间这种为了银钱而互相坑骗的亲戚实在没少见,我家当年若不是被叔叔婶婶坑骗了,我又何至于被卖给人家做丫头?”
“你别丧着气了,你是个忠心的,又一心为盈姐姐着想。我倒也觉得不大妥的样子,总归留个心眼没错。”贾敏宽慰春杏道,“今儿重阳,这会子去叨扰祖母的兴致的确也不妥。我叫人出门跟着那位舅太太瞧瞧,看看有无异端。”
那冯氏已经翘首等待了许久,房月盈走后,她便开始不安分起来,两眼咕噜噜乱转,东看看西看看。偏生左右都有婆子丫鬟好生“照看”,她也不好意思东张西望。
好容易房月盈来了,冯氏一眼便看见房月盈手里拿着的小帕子包,看起来很重的样子,顿时喜出望外。
房月盈屏退左右,当着她的面打开了,冯氏见只是五个小银锭子,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她也并非是寻常普通市井老百姓,夫家往前数两代好歹也是做官的书香人家,就用这点银子就准备把她打发了?
后又看到那个沉甸甸黄澄澄、做工精致的大金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