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月盈面露羞赧,又怕冯氏看不起她,认为她在这里过得也不过如此,忙撑起笑容道“舅妈,平日里我的银子都是姑祖母帮我收着攒嫁妆呢,身边自己零用的也就这么些了。那金镯子不衬我年龄又土气,您就拿去金店换了银两。远哥儿那边就全靠您和舅舅了。”
说着便又开始拭泪。
冯氏听她连这么沉的金镯子都不当好的,更加确信房月盈在荣国府里是傍上大树好乘凉了。于是连连点头,眉开眼笑道“月盈你放心,我是远哥儿的亲舅母,为了我那妹子在天之灵得以安生,也定不辜负嘱托。”
那边贾敏也不好明着去劝说,毕竟顾及着房月盈的面子。若叫她晓得是春杏来跟她讲的,只怕春杏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她遣了个外院的小厮,跟着那冯氏出了荣国府。冯氏离去后,挎着小布包心满意足地上了朱雀大街。
先是鬼鬼祟祟去了一家金店,找人将那镯子估了个价。接着便货比三家,比照了几家金店的价格后,换成了一水的银钱银票,又下了个馆子,最后才去了一家客栈接人出来。从客栈里出来的,竟是个白白胖胖的少年,看起来年纪约莫和贾赦差不多大。
冯氏对那少年言听计从,少年却横眉冷对。
小厮在门口听到了一耳朵,大约是那少年责怪冯氏怎么去了那么久,自己都要饿死了。
冯氏哄道“我的儿,你以为那荣国府是那么好进去的?你老娘我也是废了好大功夫,左右打点才进去见到了你表妹。如今你那表妹已经是攀上高枝了,穿得绫罗绸缎,一身珠钗玉器,可比在江宁府做县令小姐风光多了!只可惜在国公府里待了也有一年,一点心眼子都没长。一听到我说远哥儿被那窦氏欺负,便哭红了眼圈,当即就要给我取银子去。”
听到有银子,那白胖少年脸色才稍好了些,“哎呀,早就说了您一个人来京城不就好了?还非要我过来,这些日子又是坐马车颠簸的,吃也吃不好,这客栈的床也硬,你说能跟表妹那边要来不少银子,我还以为有多少呢,没想到就这么点儿!”
冯氏叹道“就不少啦!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要不是你那死鬼爹学会了赌,还被人打瘸了一条腿,何至于咱家落到这步田地?你姑父那个人也是个没良心的,你姑姑才走多久,他就迎娶了新妇进门,还是个悍妇。幸而那房家老爷子是个聪明的,提前将你表妹给送到了京城,你那表弟就没那么好运气喽!”
白胖少年撇了撇嘴,“年初我还见着表弟了呢,哪里过得差了?长得都快赶上我胖壮了,瞧那大肘子、酱排骨顿顿吃着,哪里像受虐待的样子?”
冯氏嘿嘿笑着,儿子哪里知道这才是那个窦氏的厉害之处,这招在内宅妇人的手段里是常用的,叫做捧杀。
两个人摇摇晃晃,从客栈离开后,上了一辆驴车。
小厮跟了一段后,便回去跟贾敏复命了。
贾敏听完汇报,蹙了蹙眉,“真的?你可看清了?”
“小的看得真真的,没有去渡口坐船,而是赶驴车去了城外官道。那官道只往一个去处,便是冀州。”
“那这就复杂了。”贾敏喃喃道。
木莲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姑娘,这事儿说到底也是表姑娘的家事,按理说咱们不该管。管不好讨不到巧不说,还落一身埋怨。”
贾敏道“当然了。”她可没那个心思做老好人,管不好还吃力不讨好,说不定无意中伤了房月盈脆弱的自尊,到头来还怪她哩!
只不过同住一个屋檐下,盈表姐也确实是个可怜的,本就境遇不好,身边也无什么傍身银子。瞧这光景,那舅舅一家也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