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灿忙拉了一把窦氏,走上前去给房老太太行礼,“姑母,您怎么亲自过来了?阿灿一个晚辈,怎好劳您远迎?”
房老太太笑微微道“无妨,听说今日来的亲戚特别多,我也来瞧瞧。这位是……月盈的舅母?”
房灿这会子是想改口也不好说了,只得老实承认,方老太太淡淡笑笑,“那就一起留下来吃个饭吧。”
冯氏如今是骑虎难下,几乎是面如死灰地跟着一起往前走。
房月盈则在来人中焦急地寻找远哥儿的身影。直到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子,整张脸跟个包子似的,就剩褶了,仔细端详了半天,才敢确认是自己的弟弟。房月盈心下惊疑,怎么跟舅母说的完全不一样。远哥儿这个样子,穿得也十分贵气,哪里有半分吃不饱、穿不暖的模样?只不过好像吃的有些过于饱了……
“远哥儿。”房月盈轻声唤道。
那远哥儿原本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一盘盘吃食中的东西,口水直流。听见有人叫自己,挺不耐烦的。待抬起头来,见好像是自己的亲姐,这才露出了笑容,一笑,那眼睛简直眯成一条缝了。
“阿姐。”
房月盈见着光景,又是心疼又是惊讶,和远哥儿聊了几句后,发现他前言不搭后语,言语间更是不乏粗俗,哪里像个官宦人家公子!看到这里,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捧杀,妥妥的捧杀!这就是窦氏在她离家后,对原配留下的儿子所做的事。倘若当初不是祖父有先见之明,将她送到京城姑祖母这里,只怕等待她的是相反的一套法子,是儿子就往废了里养,明面上吃好穿好,叫旁人说不出什么来,实则什么都惯着你,惯成一个废物为止;而女儿,就照怯懦胆小了里养,养成上不得台面,连庶出的都不如,将来即便嫁人也说不到什么好人家。这些都是大户人家惯用的伎俩。
可令她更心寒胆颤的是,如果眼前自己的猜想是对的,那舅母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便是骗了自己。想起爹爹见到舅母说的话,那自己这几个月贴补的体己银子,其实根本没有到远哥儿手中,而是全被舅舅一家占去了!
想到这里,房月盈几乎要站不稳了。
一行人安顿好,房灿带着妻儿来向房老太太请安。
“姑母安。这是您侄媳妇,娘家姓窦;犬子运哥儿。”
窦氏这辈子都没见过位分这么高的贵人,自然是巴结房老太太都来不及,忙不迭地笑脸逢迎,“侄儿媳妇娇娘给姑母请安。”
房老太太冷冷地瞥了窦氏一眼,只见这妇人吊眼梢、薄嘴唇,满脸堆笑,凌厉算计尽在眉目间,走路不稳重,举止不端庄,哪里配得上做房氏宗妇?
那叫运哥儿的倒是长得眉清目秀。
“怎么不见你那嫡长子?”房老太太并未理会窦氏和一双儿女,反而直接甩出了这句话给房灿,“嫡长子”三个字深深扎进了窦氏心中。
房灿面露尴尬,“老大为人蠢笨、那孩子又有些任性,叫家里给娇惯坏了,难登大雅之堂,怕扰了姑母清静。”
房老太太冷哼一声道“娇惯坏了?难登大雅之堂?一个官宦人家公子怎么会连自家亲戚的台面都上不得?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你这个当爹的,还有某些当母亲的人,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
窦氏和房灿一听,皆大惊,窦氏立马就眼角生出泪光来,房灿看了妻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