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灿你住口!”窦氏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抹抹泪,“姑母说的对,都是我们俩的错,不过主要罪责不在阿灿,他平日里都忙于衙门里的事,哪有心思管内宅。都是我不好,觉得远哥儿没了亲娘,很是可怜,总是对他有求必应,就算犯了错惹了祸也不舍得多责骂一句。现在想来,是我犯下大错了,慈母多败儿。”
若是旁人听了,定要为这个面慈心善的继母喊一声冤,叹一声息,可房老太太是谁?大宅里浮沉了大半辈子,年轻时候还在宫里待过,什么场面人心没见过?就窦氏这种小伎俩,房老太太简直不屑一顾。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我有正事要和阿灿单独谈谈。”
窦氏还想再装一会儿,无奈房氏下了逐客令,只得带着儿女离开了荣安堂。
待她们走后,房灿怕老太太还是对窦氏有些误解,便欲继续解释道“姑母,娇娘她真的很好。”
“好不好你自己心里其实很清楚,不需要我这个老婆子来点破。想我房氏一族从徽州搬到金陵,也算当地不大不小的望族,没想到我那老哥哥的嫡亲一脉里,竟然被一个外姓女人控制于股掌之中,想想也是挺丢人的。你说你这六品官儿当的还有没有意思?”
房灿一怔,拳头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其实他对窦氏心里不是没有怨言的,窦氏外表柔弱,其实强势,家里中馈被她执掌,钱财进出也被控制得死死的。更不许他纳妾,撵走了屋里好几个姨娘,连长得颇有姿色的丫头都送走了。可窦氏毕竟娘家有钱,又给自己生了一儿一女,自己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房氏似乎看出了房灿的心思,接着道“听说你到姑苏了,可巧那姑苏的林侯爷一家同我贾家有几分交情,你好歹也是我那老哥哥留下的唯一嫡亲血脉,我不帮衬你一二还帮衬谁?”
房灿一听顿时大喜,他到了姑苏当地,何尝没想过去拉拢林侯一家?那可是姑苏世代书香的名门望族,有封号,更人脉广。可林侯清高,压根就看不上他这个外来的小官。没想到姑母竟然和他认识。
房灿刚要开口言谢,就听得房老太太道“哼,哪知我先前刚跟林夫人开口,人家就隐晦地说出了一事。说这房夫人窦氏好生威猛,房府上下无一不俯首帖耳。房夫人对自己的儿子甚是严格,对原配嫡妻所出长子却尤为娇惯。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内宅里有个手段叫捧杀?”
房老太太说话直截了当,叫房灿猝不及防,更是涨红了脸。
“继母对原配嫡妻所出的嫡长子如此,而亲生父亲充耳不闻,莫要说你想往上攀职位了。你道那些御史都是吃素的?到圣上面前参你一本子,也够你喝半壶的了。”
房灿吓得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房老太太瞥了这没用的侄儿一眼,轻描淡写道“识枕边人都不轻,还指望你识官场之人?这样的人,上头怎么肯放心将更高的职位给予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填房残害原配所出,你大可继续这么下去,看看姑母是不是危言耸听。”
房灿已经被彻底吓到了,给房老太太跪了下来,“姑母,姑母,侄儿错了,姑母救我!”
一见房灿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怂样,房氏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一摆手道“好了好了,你起来,我最看不得男子大汉这副模样。我只问你几句话,一,你回去后知不知道怎么处置窦氏;二,远哥儿你将待如何?三,月盈的婚事,今后我来做主你可有意见?”
房灿对天赌咒,“没意见,绝无想法!侄儿回去后就好好处理内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