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色恹恹,晃着双腿,复又埋怨锦鹊这死丫头,这蜜糕都做半个时辰了,定是躲着偷懒去了!
至此仍心存怨念,不多时便听见从头顶穿枝打叶的簌簌声。
有水珠一滴,顺重叠红叶落上我脸颊。
心下暗暗道不好,我连忙将琴“啪嗒”一声丢下树,抓起裙摆开始手脚并用地往下爬。
真下雨了?胡亥个小乌鸦嘴。
待我笨手笨脚磨蹭下树,雨已从淅淅沥沥落成稀里哗啦,天色也越加阴沉。
我望着来势酣畅的雨,有些犹豫地缩在树荫里,又等了半柱香。
“罢了,锦鹊那个傻的,定是被要不要回去取伞这点小破事难在路上了。”我叹了口气,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锦鹊在雨中慌乱踱步的场景。
等来锦鹊是无望的,只得快些回去寻她罢。我这般想着,捧起摔得面朝黄土的瑶琴——好嘛,磕去了一个角——皆不算问题。
回首扣紧长袍,转身向空无一人的园后小径,一脚一脚踩进雨里。
疾步而去,左右不过片刻时辰我便——
便被银河倒泄似的雨,逼到一处破败宫殿前的屋檐下躲避。
这处冷宫人毛没有一根,我背贴紧闭门扉,不是太敢进去。伏雨阑风吹不动湿重衣袍,天色晦暝,一地泥泞,想不到秋中大雨也能如此连绵。行不得了。
雨势不肯歇,长立石阶,一等竟至暮色迟起。我向来赋闲,待得久些不妨事,只衣衫尽湿、冷风遍吹,受了些凉。
当我正撑着这副沉疴顽疾的身子,掩唇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冷不防在沙沙雨声中听到若有若无的嚎哭,孩童的嚎哭。
吓得我顿然敛了病态,又是侧耳又是注目。
路尽头依稀那盏摇摇欲灭的小小灯火,伴着更为放肆的嚎啕声,不免凄惨,又令我忍俊。
“莫要哭了,过来罢。”我深提一口气,勉强高声对那灯光后的矮小人影招呼道。
哭声犹疑地止下了,未有更多动作。
我又出声供他辨认方向:“到我这里来。”
那盏夜灯的烛光慢慢清晰放大,是在向我靠近。直至近旁我才看清,原来是个发量惊人的大头小男娃,左右不过七八岁。
矮身取过他怀中显得过大的纸伞,替他收好沥在门边,偏头看他:“你是谁家的小子?”
这孩子的大眼睛里噙着泪花,却有藏不住的灵动光泽,操着稚嫩的童声,机警得很:“你又是谁家的孩子?”
我不理会他神色里的戒备:“你怎会到这里来?”
他包子脸上表情不肯示弱:“我凭什么告诉你?”
“不要紧,过会儿我该走了,并不是非要知道不可。”我无所谓道,没有错过他脸上显而易见的慌张。
他垂下眼,乖乖答道:“我听宫里有人说有一座荒废的宫殿,里面原来住着一位夫人,这位夫人擅长弹琴,精通音律,曾经特别风光。”
我挑挑眉,移开停在他脸上的目光,投进朦胧雨幕里:“后来呢?”
这小娃打开了话匣子:“后来她一夜暴毙,她的宫殿就再也没有人住过,变成了空房子,再后来又变成了鬼屋!”
“鬼屋?”
“对!到了晚上,有时会从里面传出这个夫人弹琴的声音,甚至……甚至能听到她幽幽的歌声,怪吓人的。”
“所以你来找鬼屋?”
“正……正是,我可是……可是未来的大侠,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