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在害怕什么?”
“我才没有呢,我,我这是冷得。”
“那你找到了?”
“……没有,我迷路了。我从很远的地方走到这里来,可这里的路弯弯绕绕,没有灯,也没有人,到了晚上好像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好可怕。”
“你承认自己害怕了?”
“我……”他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写满了沮丧和不安,最后再也忍不住委屈,“这个皇宫太大了,而且沉闷又无聊,没人和我玩就算了,连一只鬼我都没办法找到,怎么这样……”
我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冷宫门上木漆剥落的牌匾,才侧目看向低落无比的男孩,安慰地开口:“比鬼好玩的东西还有很多。”
等他闻言抬头,我才在他眼前摊开右手。
掌中运气,点滴水珠顷刻从被乱雨浸润的潮湿空气里徐徐抽离,颗颗循序,潺潺凝聚成股股细小水流,然后一丝一缕汇往手心,在掌纹上方绽成一朵寂寞秋里寻不到的玲珑剔透。
这是我在阴阳家学的三脚猫功夫,大致和国师星魂的聚气之术差不离,自然不似他足以成刃作武器之用,但能聚出些小玩意儿消遣消遣也极好。
“哇……”他揉了揉写满惊奇的眼睛,盯着我手里叶瓣舒展的花。除了没有瑰丽动人的色彩,它的茎叶甚至正随风过而飘摇,一起一浮间都似是生机充盈。
我等着他的下文,却只见他激动张大嘴巴:“大……大蒜开花了!”
我不由捏紧拳头,凉丝丝的水汽从指缝间蒸腾升空,消散不见。
“……这叫水仙。”
无语放下手,继续抱着摔破的琴。他不好意思挠挠头,哂笑起来:“嘿嘿……咦?你也喜欢弹琴?那位死去的夫人也喜欢弹琴呢。”
我摇摇头:“我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轮到他反问我了。
“路过。”
“也对,谁会大晚上拿着琴到这种地方来啊。”
“不怕我是鬼?”
“我已经不怕了,你刚才用的法术我看见那些阴阳家的怪人们也用过,你是阴阳家的人吗?”
“不是。”问答间我又堪堪压着嗓子咳了几回,回答都尽量简短,以防气息紊乱被他察觉。
“……”见我并无攀谈的兴致,他便也截住话头,低头不再言语。
我注意到他的低落,沉默半晌,还是象征性地表示一下关心:“怎么了?”
他懊恼异常:“早知道我就不出来了,现在好了,鬼屋也没找到,还迷了路。我这么晚都不回去,母亲一定急坏了。”
我随口问出:“你母亲是何人?”
他摇头:“我不能告诉你。母亲说我贪玩,在外一定不能对陌生人说起自己的身份,否则可能会陷入危险。对不起,虽然我觉得你不是坏人,但是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听着他郑重的回答,我重新将这个孩子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嗯,知道了。”
“雨一直下个不停,从刚才到现在好像也没有变小很多,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他很是苦恼。
“快了。”
“什么快了?”
他扑闪着好奇的大眼,我只得解释:“近日宫中严加巡守,此处虽荒僻,毕竟在御花园方圆之内。御花园乃前朝后宫的连接与分界,玩赏重地,即便白日禁军不来,负责夜巡的士兵定不会忽视放漏。
而军机楼就在御花园正西方向,若要巡逻,定然是就最短距离最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