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内庭,地方着实不大,地段却够隐蔽,又屏退了下人,一时寂寂无声。也不知里屋的人密谈何事,神神秘秘。
我低声叮嘱:“锦鹊,我们只借处歇脚,记住,若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就当……”
“啊——嗯~~~”
一声娇媚销魂的长叹陡然从里屋飘出窗外,
激得我浑身一震,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险些被自己未完的话头噎住喉咙。
阵阵不堪入耳吟哦之声飞入人耳,也飞红了锦鹊的双颊。
那放浪臊人的音调,真真让人不由联想那床笫交融的旖旎景象。
他们谈的,原来是巫山会月之事。
我眼瞧着锦鹊红透的脸皮,放下心来,两手拢在袖中,斜身靠在假山上——得,即便锦鹊再喜欢和外头的宫女们谈天说地,碰到这等鱼水交欢的事,她自然是羞于启齿的。
要怪只怪这么大的一座行宫,内庭却这么小,叫人站在外面也将门内景致听个清清楚楚。
我靠在石头上,好整以暇。深宫寂寞,父王又日理万机,忙起来自然是顾不上什么雨露均沾,男欢女爱人欲所求,也是常情嘛。
不过我听屋中女声,抑扬顿挫,千娇百媚,当中却有掩藏不住的苍老之色。
用肩膀碰碰锦鹊:“六宫之中,有哪位夫人是上了年纪的么?”
刚才还脸红得要滴出血来的锦鹊似是想起什么,霎时间小脸变得惨白:“好……好像有的……”
“何人?”
锦鹊身体有一丝颤抖,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了:
“太后。”
“……”
敢情不是父皇的夫人,而是他的老娘啊。一不小心撞见祖母偷人,我有些囧,半天憋出一句“原是造访到兴乐宫来了”以缓解尴尬场面。
锦鹊惊恐得不得了:“若真是太后娘娘在里面,那另一个一定是嫪毐了!完了完了,嫪毐是何等人物,要是我们被发现,定没有好下场,殿下,这可怎么办呀!”
我拢着的手又往袖里伸了伸:“这不是还没被发现么。”
怪不得我听长信侯此号有些耳熟,原来是传闻中善于转轮之术的嫪毐。
锦鹊瞪大眼:“嫪毐啊殿下!他可是陛下曾下令‘生擒者赐钱百万,诛杀者赐钱五十万’的嫪毐啊!我听闻此人阴毒非常,狼子野心,是陛下一直未除去的心头大患啊!这样的人,您不觉得可怕吗?”
闻言,我认真与锦鹊对视:“……嗯,略有耳闻。”
然后我收到她绝望的眼神。
敢与赵太后通奸,敢与吕不韦作对,敢公然谋反,此人若不是太手眼通天,就是很不怕死咯。不过……
我仔细听了会儿荡漾在庭中翻云覆雨之声,戏谑想到他能将太后伺候得死心塌地,肯定有些特别的本事了。
锦鹊面如死灰:“大难临头了,殿下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不答反问:“历代太后寝宫是哪处?”
锦鹊有疑,仍答:“是甘泉宫。”
“现在甘泉宫又住着何人?”
“是丽夫人。”
“不错,父皇将太后迁出甘泉宫,虽然兴乐宫也不失体面,但此举显然是已对太后心存芥蒂,即使我们撞破,传入父皇耳中也只会加深他对太后的不满。”我淡淡道。
“那嫪毐呢?”锦鹊好像颇为惧怕他。
“他呀,他就更简单了。连你都知他居心叵测,父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