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鹊身体绷得笔直:“请不要这样说我们殿下。”
庭阳像听了什么笑话般哈哈大笑:“她不过是个痴儿,也值得你这么忠心耿耿?”周围的下仆们也附和嗤笑起来。
而嘲笑也并没有到此为止,庭阳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不过也都是这些年听烂了的话,没什么新意:“本公主这个妹妹啊,从小话都说不全。像个哑巴也就罢了,挨打的时候还只会傻站在原地,晓得躲不掉,也不知道求饶……哎呀~瞧本公主这记心,怎么忘了她想求饶也说不出来呢哈哈哈哈!”
她笑声响亮,清晰地传进在场的每个人耳中。
若她不提,我还真没想起来。
从前阿珍叫我少与人来往,不要生事端。于是每及被喜欢以捉弄我为乐的兄长皇姐们拦住去路,只好由他们去了。
锦鹊在发抖,全然暴露了激动的情绪:“公主,我们殿下救了您啊!”
我长长打了个呵欠,站得有些乏了,弯腰趴在栏杆上,一手支起下巴,兴趣缺缺。
随性的举动引来的是章邯意味不明的深沉目光,我也不是很在意。
“我呸,若不是她挤本公主,本公主又怎会落水?想想就晦气!”
“你!”
“况且本公主也没求她救啊~”精致的妆容衬托出明艳的嘲讽,“她不过跟她那个短命的娘一样,连自己都救,不,了。”
一瞬间沉寂下来的锦鹊,面对着庭阳那张写满挑衅的脸,什么都没有回答。
在她们之上,章邯有力的手掌摩挲着栏杆:“殿下不生气?”
“气什么?”我鼓起嘴巴吹开一小瓣飘来的落英绒毛,“她说的又没错。”
她说的又没错,是我故意挤她下水。
她说的又没错,阿珍确实救不了自己。不得好死,是阿珍命中注定的结局。
“是呀是呀,奴婢还记得有次十六殿下被推进泥坑,污了衣裙,回去又挨了珍夫人好一通责罚呢~”说话的是庭阳身边的贴身婢女,按资历也是说得上话的。
“真的啊?哈哈哈哈本公主料也能料到,问起她来一副大气不出的样子,活该被罚哈哈哈,你说,她是不是个怪胎?”最后也不忘压迫一下锦鹊。
依稀记得那天我来不及换下满是污泥的襦裙,就被阿珍罚跪在逼仄潮湿的柴房。她的怒容是什么样子,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住了她愤恨冷厉的声音:
“我教你收敛锋芒,却没有教你任人欺凌!”
那大概,是她平生对我说过的,最富有感情的一句话。
“是啊。”锦鹊抬起头,声音有些压抑,“若要说我们家殿下身上的怪事,可还不止这些呢。”
“哦?”庭阳笑得停不下来,“你倒说说?”
“好啊,那便说说。殿下六岁时,羲和宫尚未没落,偿有负责送伙食的宦官对殿下出言不逊,动手掐打,更经常教唆众皇子欺压为难殿下。都不过是仗着殿下话少性子软,有恃无恐罢了。”
我从没见过锦鹊这般伶牙俐齿的样子,想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那年冬夜,殿下独自前往御膳房取晚膳。殿下身量还不够灶台,便踩在小凳上。
谁知遇见这歹毒的宦人,趁着四下无人,竟从背后一脚踢翻了我们殿下的踩脚凳!想叫她摔进那烧着柴火的灶膛里!”
偌大的庭院,一时静了下来,连叽叽喳喳个没完的庭阳也住了口。
“你们猜,后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