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绪嘴角抽了抽,有些啼笑皆非。最近虽然没闹出什么事儿来,但那刚刚被杀的薛翕之前就跟迟陵走得近,私下里也有人传着迟陵是怎么惹到了主公,一个时辰前众将想在一块儿喝酒吃肉,就把迟陵四处打听消息这事儿当成笑话听了,没想到这笑话是真的,堂堂四公子,还真的跑过来鬼鬼祟祟地问他了。
司马绪笑道“公子要是不放心,何不亲自去见主公?您毕竟才是主公的骨肉血亲,主公岂会将您如何呢?”
迟陵叹道“司马兄此言差矣,上回五十军棍都能打,我怎敢去触他霉头?我现在所担心的,就是二哥此番出城,会命我留守长安。”
司马绪想起那事,眉心一拧,竟有些无话可说。
良久,他才低声道“主公罚您,并非只是为了惩罚,而是希望惩罚过后,四公子能是另外一种模样。四公子要明白主公的良苦用心,公子试想,今昭国几位公子之中,大公子仁善,却性情懦弱,三公子疑心过重,乃阴刻之人,唯有公子您,敢作敢当,英勇无畏,主公将您带在身边,绝非只是为了护您安全。”
迟陵不语。
这少年接二连三受到的打击,把原本的嚣张气焰打消了不少,但毕竟他还年轻,前途无可限量,司马绪放缓了语气,摇头道“四公子尽管放心,主公会带您一同出征的。”
“真的?”少年眸子蓦地一亮,迟疑地看着司马绪。
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司马绪一笑,抬手重重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四公子,这是您兄长啊。”
“您可知道,这些日子,您避着主公不敢出现,主公心里又在想什么?”
迟陵疑惑道“我二哥?他无非是在想行军策略。”
“错了。”司马绪语重心长道“公子啊,主公是在想‘四弟,你可千万别自己倒下喽’。”
迟陵心中微震。
千万不要自己倒下。
司马绪语气深晦,又继续道“主公是什么人?公子可别忘记了。主公麾下,无论文臣武将,都是能者居之,无论此人来自何方阵营,性情如何,做过何事。公子,您是主公的弟弟,主公希望看到一个怎样的你,你可明白?”
迟陵一梗,袖中的手攥得死紧,却是无话可驳。
这番话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前几日当真是傻了!无论有错无错,何必作此懦夫之态!难怪二哥待他越发冷淡,他若继续如此畏首畏尾下去,只怕就会葬送了自己的将来!
黑暗中,少年的眼睛重新焕发炽热的光彩,浑身的鲜血都在疯狂奔涌,迟陵猛地单膝跪地,对司马绪拜道“听君一席话,当真是醍醐灌顶!多谢将军!”
司马绪连忙伸手搀他,“四公子快快请起,既然公子明白了,明日便千万不要再让主公失望,公子有勇有谋,将来主公对您必有大用。”
迟陵重重地点了点头,笑道“有将军此话,我便放心了。今日唐突冒犯,还望司马将军替我遮掩一番,明日我便主动来大营。”
两人互相见过礼,迟陵便翻身上马,趁着夜色重新回了宅邸。
大军出发最后一日,城外大军已集结完毕,天子亲自入军帐,送别昭国将士。
帐内灯火如昼,铠甲悬于一方架子之上,商姒看了它许久,伸手轻轻摸了摸甲身。
触感坚硬冰凉,可以想象将它穿在身上之人,当有何种一夫当关之势,商姒又好奇地去拔墙上所悬佩剑,一双素白小手握着粗糙剑柄,显得格格不入。
商姒用双手奋力去拔,才勉强将这长剑取出,手心一滑,只听“哐当”一声,那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