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带着几分微颤,也因此他并未松手,一路抱着人入了宣德宫。
宣德宫的木门大开着,烟雾早已经渗透屋内的每个角落,原本聚集在此的叛军无一幸免,皆已中毒,华白苏从赫连淳锋怀中跃下,站稳了身子后一边催促赫连淳锋去打开密道,一边又向外头扔了两枚纸团。
赫连淳锋不敢再耽搁,很快找到床头暗格中的机关将密道打开,却不想再回头时,华白苏已经口吐鲜血倒在门旁。
那刻,赫连淳锋脑中一片空白,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到华白苏身旁,又是如何用剧烈颤抖的双手将男人抱入密道的,密道门再次合上,他只听到自己近乎哽咽的声音问:“怎么会”
“我以为咳,咳咳,以为吃了那么多解毒之物,好歹能多撑一会儿”华白苏还在笑,抬手随意地抹了抹唇边的血,“这毒我还未制出解药,你服下那物,是我娘用珍贵药材所制的百毒解,这世间没有它解不了的毒。”
唯一的解药,华白苏竟是不假思索地给了他,那一瞬间,从心脏漫开的疼痛几乎让赫连淳锋窒息,他近乎无声地呢喃:“我不应该回来的,白苏,是我害了你”
华白苏完全有能力凭着一己之力逃离皇宫,叛军的目标是他,根本不会冒着危险追捕华白苏,若不是他闯入莲华宫,华白苏此刻或许已经平安离开。
“就算你不来,我那时也是要去寻你的。”华白苏的气息逐渐变弱,抬手碰了碰赫连淳锋的眼角,赫连淳锋这才发现对方的指尖竟有一抹水渍。
“为什么”
“赫连。”华白苏看着此刻抱着他的男人,“没人能逼我做我不愿之事,并非你囚我在此处,而是我自愿留下。今日亦是如此,若真要说原因,咳咳咳不过是这世间众人皆逃不出的‘情’字。我不后悔自己做下的任何一个决定,只可惜——”
华白苏的话顿住,将手紧贴在小腹上,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最后还是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
他想起与赫连淳锋的初遇,也许从山洞中的那一眼开始,结局早已写定。
他记得这人身中剧毒却依旧淡然的双眼,记得这人在身下时因为疼痛曲起的双腿,同样记得这人报复他时闪过的那抹带着情愫的狠厉,像是火红的阿芙蓉,明知是毒,依旧让人欲罢不能。
赫连淳锋想说什么,华白苏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将一直握在手心的银坠交给他:“你先听我说完余下的几瓶毒药你都带着,出了暗道立刻去北宫门外十里处的无相当铺,当铺老板是我师弟派来的人,他会想办法护着你出城。”
在华白苏生命的尽头,他努力睁着眼,像是要将赫连淳锋此刻的模样刻进心中。
末了他又露出几分笑意,轻唤了一声:“赫连淳锋”
这便是他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