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信。
但步遥还是在孙权复杂的眼神下,从假山洞中爬了出来,她一边理着衣襟,一边平复着情绪。
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天,她比原主还要惨兮兮,妆花了一脸,衣服上都是土,表情也定是可憎可怖的,毫无主母应有的模样。
两人沉默了半晌。
步遥背对着孙权,耳畔只能听见她不时的抽噎声。
觉得步遥冷静了后,孙权走到了她身后,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肩。
见她并没有抗拒,便将她一把拥进了怀里,低声问道:“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边说着,边用手摸了摸她额侧那抹鲜红的印记。
孙权刚才误以为是血,吓得心中一惊,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颜料一类的物什,这才松了一口气。
步遥自是不能让孙权知道,是阿郢画的,便随口掩饰道:“随意上的妆罢了。”
孙权微蹙了下眉,一会儿二人还要回殿,不能让下人看见她的这副模样,便从裾袖中随意掏出了块绢帕,胡乱地为她拭着面上的残红。
步遥这时清醒了过来,决议不再闹脾气。
他纳不纳袁氏为妾,她都没什么好怕的。
她有钱有娃,也有正室之名,只要按她最初穿来所想,把孩子养大,攒够了棺材本,就可以踹掉眼前的这个狗渣男了。
想到这处,步遥抬首,想要悄悄地冲孙权翻个白眼。
孙权正低首,小心地用绢帕为她擦拭着额侧,脸上有些不耐,因为那斜红的染料不是轻易拭就能拭掉的。
当步遥无意间瞥了一眼孙权手中的绢帕时,她愣住了。
这块绢帕,好眼熟。
这……不是她多年前用过的绢帕吗?!
她是忆得这块绢帕的,上面用彩线绣着一小小的茱萸,她刚穿剧的那段时日曾让紫冉教过她绣活。
这茱萸,绣的还有点丑……
绢帕本是常用之物,用一块扔一块,她从不会刻意留存。
孙权是从哪儿弄到这块绢帕的?
步遥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便抬起手,想从孙权的手中轻轻地夺过那块绢帕。
孙权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似是被人发现秘密一般的尴尬,忙又将那块绢帕塞回了绣中。
步遥看着孙权的种种反应,心中起了疑。
这狗男人不会这几年都将她的一块绢帕藏在袖子了吧!
这也太变态了吧!
她都要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变态的狗男人看着她惊愣的脸,为了掩饰尴尬,轻咳了一声,又将她的脑袋按在了他的怀中。
孙权微慌之际,用手将她的发髻揉得一团散乱。
“那块绢帕……”
“阿菟从那处出来了,孤说的话便作数,永远都不会再纳妾。”
二人皆是同时开口。
步遥听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孙权轻轻地推开了怀中的女人,上下地看着她,复又望着她的眼,问道:“你不信?”
步遥摇头代替了言语。
孙权的脸阴了又阴,一把将眼前的女人抱了起来。
步遥心中一慌,这狗男人又开始意气用事了,现下就开始什么都不顾了。
被抱回寝殿的途中,在一众下人惊愣的神情下,步遥并没有挣扎,而是将头首埋在了孙权的怀中,因为实在是太丢人了……
最后狗男人在榻上,让她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