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齐齐回头,果然是宁秋元的爹宁文。
宁文几步走到宁秋元面前,扯着嗓子道:“你这小兔崽子,跑得离家这么远做什么?”
他把视线一转,和宣临四目相对。
“你还把人家好好的宣小少爷带出来干嘛?你这个逆子,整日就知道出来玩,如今还要带坏别人家的孩子了?”
宁秋元往宣临那儿挪了挪,声细若蚊:“……我哪儿带坏他了,他自愿陪我出来的嘛。”
宣临正要开口替这位怂得要把头低到地上去的纨绔子弟说句话,哪知宁文一丝让他插话的缝隙都没给。
“自愿?那还不是你叫阿仁去找的人家?我与他父亲交情好,宣临肯定是看两家关系好才搭理你——你还有脸提了,我一问你二人的老师,便同我说你不如宣临!你与他关系也好,怎么没学着乖乖在家里读书背词?!”
宁秋元:“那天赋如此……”他惊觉不对,“等等,阿仁方才半天没来原来是被你抓走了?!”
“我看是你不受教!”
“……您也没教啊。”
宣临:“……”罢了这俩父子说话他插不进嘴。
宁文气急败坏,提起宁秋元的领子硬生生往前拖:“我看你不挨几板子是不行了,今日谁都救不了你!”
宁秋元仿佛已经是挨了打似的哀嚎:“哎哟——爹要杀儿子了!杀亲儿了!救命啊!!”
宣临不知所措地伸出手:“哎,宁伯伯……”
宁文背对宣临,手里提着一个宁秋元,逆光而行,竟有几分诡异的英雄之感。他一摆手,道:“没事,打不死,这小子命硬得很。你回家去吧,不要让你爹挂心了。”
宣临只得默然,目送宁秋元父子离去。
谢徽问:“那我们即刻回府?”
宣临道:“等会儿,我喊鹦哥回来。”他吹了个口哨,不一会儿谢徽便见那只羽毛花里胡哨的鸟从林子里飞出来,落在宣临肩膀上。
这鸟跟他十分不搭。如果说宣临是规规矩矩听话懂事的贵门小少爷,那这只鸟应当是宁秋元那样的纨绔喜欢养的玩意儿。
——因为这鸟和宁秋元一样话多又花里胡哨。
鹦哥当然不知道谢徽在想什么,但它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人没那么喜欢它。
“坏人,坏人,坏人!”
宣临捏住它的喙:“乱说什么呢,饿傻了吧你,这儿哪有坏人。回家让青青给你喂点好吃的。”
谢徽道:“现在回去吗?”
宣临:“在外头逛逛也成,反正离午膳还早。”
谢徽拿过鸟笼,友善地对鹦哥笑笑,道:“走进来?”
一向混得是鸟中贵公子哥儿的花色鹦鹉莫名有点害怕,但还是趾高气昂地飞进去了。
宣临见他提着鸟笼没还给他的意思,便也让他拎着了。
他们两人又走回热闹的街市。此时日头愈盛,有些炎热,宣临走得额上冒汗,走了几步便不想再逛了。
谢徽见他频繁地舔唇,道:“小少爷,那有处卖绿豆汤的小店,你若热得很不如去买一碗?”
宣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有个麻杆似的小贩盛好一碗,递给过路买汤的人。
“那便买一碗。”
他们两人走过去,宣临道:“要两碗绿豆汤。”
谢徽表情有一丝愣怔。
小贩:“哎,好,四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