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黑得沉下去,厨房自然也没人了,但因平日夜里总要时不时给各院端些点心之类的,还没落锁。
宣临把火生起来,虽然不大熟练,但好歹操作成功了,看着愈烧愈烈的火,莫名有些高兴。
火光将他温敛的五官映得越发明亮清晰,唇角略微弯着,显得神情也平白生出几分柔和。
谢徽不动声色地看了一会儿宣临的脸,道:“小少爷小心别烧到手了。”
“没事,烧不着。”宣临说着把熬粥的罐子拿来,“你淘些米放进去,不用太多,我去拿蛋来。”
拿了两个鸡蛋,宣临正想开口说话,谢徽却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接过去,把蛋打进了粥里,又放了一块切碎的新鲜鱼肉下去。
宣临没反应过来似的看着他,片刻才将手收回来。
两人煮一锅简单的粥自然很快,甚至因为有些莫名的默契,厨房里没什么动静地便给花团做完饭,预备凉一凉就端去给它吃了。
这猫儿早在门口等着他们,见谢徽手上端了一碗,难得亲近似的蹭了蹭谢徽的腿,随即睁着琥珀似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碗。
粥已经用勺子翻动搅和凉过了,但怕猫舌头还是觉着有点烫,就放在门外借着夏夜的风再吹吹。
走近了书桌才发现谢徽写了半天的满页字被抓得稀烂,偏偏旁边放着的宣临写的就好好的,一点没破。
宣临一边把被抓得破破烂烂的纸收起来,一边道:“它倒古灵精怪,只撕了你的。”
“小少爷太惯着了,便这样淘气。”谢徽看了一眼,已经破得有些认不清字迹了。
“小猫小狗本就淘气些,惯着也没什么,只要不咬人抓人就好。”
花团来府上好几个月,倒是真没咬过人抓过人,只是喜欢突然从某个地方跳出来吓人一跳,或是伸爪捞捞池塘里的鱼。
谢徽瞥了门口埋头苦吃的花团,“也算有灵性,否则太笨的猫,养着也是气人。”
宣临道:“气人倒不气人,只是巧儿说它吃的太多,每每去厨房拿花团的饭时总有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她自己吃得多。她那样的身板,吃一碗饭便够了。”
话题中心的花团此时飞快地吃完了一碗粥,满意地舔舔胡须,又进来了。
“进来了,若再说它,只怕要扑上来抓你。”宣临对书房门口抬抬下巴,说道。
“太恃宠而骄,便得管教了。”谢徽没回头看那只肚腩一日比一日圆的猫,“原先抄的已经抓坏了,我再重写。”
宣临道:“不必了,总抄这个也没意思,都是些酸诗罢了。”
两人正说着,门外有脚步靠近,接着便听见一人站在门外道:“小少爷在吗?”
“何事?”
那人走进来了,是那日泼了汤的小丫鬟。她面色有些羞赧,走至桌前,道:“那日小少爷给了我一个帕子,一直忘了,今日来还。”
她这样一说宣临就想起来了,“无事,还不还都不要紧,一个帕子罢了。”
“这怎么行,小少爷心善替我说了两句,才免了责罚,本就没有什么能报答的,若还占着小少爷的东西,便太恬不知耻了。”
“不用太放在心上,只是举手之劳,哪用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夜里凉,你早些回去吧。”
“是,小少爷也多注意些身子。”那小丫鬟放下东西,便走出去了。
谢徽拿过那个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帕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