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竹所说的万无一失的办法,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想救钟家很简单,除了我和阴风寨的刺客无人知道钟小石的委托,只要证明委托人不是钟小石就能保住钟家其他人的性命,至于钟小石犯下的另一条罪,只要我们将他劫走,狗皇帝也奈不得钟家何。”
“怎么证明?”
“简单。我说我从未见过钟小石,你说想取皇帝狗命的人是你就行,反正你在百姓眼中就是丧尽天良的人。”关键是,这件事过去以后,何垂衣就能完全和阴风寨拴到一条绳子上。
虽然何垂衣认同了他的办法,但并不认为他们能轻易完成这一切。
何垂衣在窗前静立片刻,良久,他赤红的身影在黑暗中翻出了客栈。
落地是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子,何垂衣抬头看了眼一丝星辰都不见的夜空,暗暗叹了声气,他伸出手,摸索着慢慢靠近墙壁。
他凭着记忆向前走,眼前像被黑布遮住,什么都看不见。
贴墙走了半晌,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何垂衣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扑去,好在他反应机敏,及时伸手向前撑去。
手掌似乎触了什么温热的东西,紧接着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谁?”何垂衣警惕地喊道。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攀上他的腰线,轻而易举地接着他倾斜的身体。
“朕。”
何垂衣僵硬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你知道我会去找你?”
黑暗中,不知武帝是什么神情,何垂衣仅能感觉到他掌心很热,捏住手腕的手很用力。
“你带他来这里,不就是想从朕手里抢人吗。”武帝声音非常平静,全然不复几日前震怒到气息不稳的模样。
武帝的喜怒无常他早已见识过,故而并未多想,“那你为何要出现在这里?”
“何垂衣,你答应过朕的事情还没有做到,朕来讨回来。”
“你早就知道我进城了?”
“嗯。”
何垂衣停顿了片刻,问道:“之前说的,还算不算数?”
漆黑一片中,武帝泛着冷意的眸子慢慢垂下。
“算,怎么不算。”
“你不是一直想让朕放过你吗?”
何垂衣一怔,“你什么意思?”
“你也猜到了,朕那日送你离开罗州城,之后又带伤赶到阴风寨并不是反悔、不想放你走,朕是担心,若贵京王先一步找到你,他不会像朕一样对你手下留情。”武帝将他抵在墙壁上,慢慢低下头,继续说:“可你知道朕看到什么了吗?”
尽管何垂衣看不清他的脸,仍是错开了视线。
武帝一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昂着头,笑了两声,“朕看到你主动亲近他,这张嘴,和他亲在一起,你知道当时朕有多生气吗?朕想杀了他,更想杀了你。”
何垂衣没说话,武帝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朕容不得自己的东西接近别人,所以朕反悔了,朕想将你绑回去,你呢?你说朕是疯子,然后和他一起逃走。”
“如果说,这之前朕还抱有一丝期望,那么现在,一点期望都没有了。”他将下巴靠在何垂衣头顶,嗟叹地说:“朕想和你做一个了断,所以用钟家人的性命逼你回来,你放心,除了钟小石,朕不会动钟家任何一人。”
何垂衣抬起头,静静凝视武帝片刻,似乎在思考这话的真实性。
半晌后,何垂衣问道:“你想怎么了断?”
武帝大笑着将他松开,靠在他身边,声音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