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西姆必须被立刻送到低海拔处,所有人一致同意这一点,但不幸的是,团队正处于6400米的高山地,直升机无法飞到这个高度;即使世上有飞机能到达这个高度,它们也从未得到允许进入领空。13日凌晨,索登通过卫星电话联系大本营,要求对方准备好高压氧舱,四名夏尔巴人将会用氧气袋护送阿克西姆下山。
当詹妮弗打完水经过时,正看到一名向导在帐篷里为阿克西姆注射地塞米松,而另一位向导则在努力尝试把他装进高压氧袋子里去。她看到和他同住的选手抱着双臂瘫坐在睡袋边,似乎打定主意不去帮忙。她犹豫片刻,走过去拍拍索登的肩膀,而后者对她摇了摇头。“我们得把他弄下山去。”领队说道,“你得去边上坐着,好好休息一天。”
没人要求登山者去护送阿克西姆,在海拔6400米处,任何一个计划外的高强度体力活动都可能给后续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明白这一点,詹妮弗便了悟地站到一旁。她细细打量阿克西姆的脸,这个强壮的男人正在发出恐怖的呼吸声。有那么几秒钟她试图找出恰当的比喻来形容,拉风箱也好,吸酸奶也罢,但此时此刻她完全被这种声音搅混了头脑——它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塞满液体的肺和一根塞满血痰的气管应该发出的声音。
不知怎的,阿克西姆在被塞进氧气袋前仍然能用这副呼吸器官支撑自己说话。“我得爬上这座该死的山!”他含糊不清地说,“这座该死的,该死的,山!”
詹妮弗看了他一会儿,又看了看横贯在头顶的山。
那种冰冷的意志更加强烈。
她不敢再停留,便回到帐篷里跟多洛雷斯一起冲泡面。泡面是在大本营拿的,包装上写着些不认识的方块字,味道也很浓郁,据说北坡大本营提供得更多。开水则是一大早由夏尔巴人撬开冰面从冰河里取来烧开的,在这个海拔水并不能烧得很开,只是勉强能用。
南德娜还在帐篷外用摄像机组给观众直播珠穆朗玛峰上的景色,从这一点来说,这位女士远比营地里的许多男士要“强大”,当她在营地外的雪地和裸/露的山石上乱窜时,他们都像瘟鸡似的窝在帐篷里。
等半开不开的水被注入带塑料膜的泡面盒后两人才齐齐叹气。
“你觉得......他能活吗?”多洛雷斯问。
“我也说不好。”詹妮弗用叉子转着塑料碗里的泡面。她当然知道如果没有外力干涉那些微观层面上的变化会轻易要了阿克西姆的命,但现代科学总在解决自然之心给出的难题,若非如此,自然之心早在几百年之前就能控制住人类的数量。
感知在雪山上只能着选手和极少数动物发挥,加上她有意识地控制,多数时候詹妮弗和其他选手也没什么不同。远离自然生命,自然之心提供给她的力量也不足以去把一个人转危为安。倒是地球意志,或者说地球意志的部分构成,雪山和大地本身,始终在用它们自己的方式与她共鸣。
无能为力之下,13日下午,另有一名向导因高山脑水肿(hace)被送下山,至此,留在山上的工作人员不足以给一个30多人的庞大团队以保障和指引,荒野团队和普通商业团不同,选手之间还存在竞争关系,为了确保公平,原本计划14日凌晨启程向三号营地冲刺的计划便搁浅了。
14日傍晚,二号营地再次迎来了第二批、第三批住客。
“太糟糕了。”多洛雷斯在其他团队到达时对詹妮弗说。詹妮弗没有回答,但心里抱着和室友一样的想法——太糟糕了。
她想起在上山后听到的一段对话。
那时几个夏尔巴人正挥舞冰镐为即将到来的大部队加固帐篷基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