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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之巅
山上出现了暴风雪,弗兰西丝的丈夫赛吉·阿森提夫留下几样工具给她,只身离开寻求帮助(他的尸体不久后也被发现)。另外两位攀登者伊恩·伍道尔与女友凯西·欧道德在攀登中与弗兰西丝撞上,他们陪伴了她一小时,因为氧气瓶与氧气面罩不匹配,也因为在高海拔无法负担一个行动不便的人,无法提供任何帮助,最终看着弗兰西丝失去生命。伊恩在后来的一次冲顶中亲手为弗兰西丝的尸体盖上国旗。

    还有一个被见证死亡的著名“地标”是“绿靴子”。攀登者帕乔因体力不支在8500米处的山洞里停下脚步,期间有许多人经过,却因种种原因没有施救。

    另有2006年,新西兰著名无腿登山家马克·英格里斯控诉有超过40人在经过时冷眼旁观,导致一名英国登山者因体温过低而死亡。

    詹妮弗停手时或多或少体会到了那些经过之人的心情。

    难道他们是灭绝人性、自私自利、故意见死不救吗?

    未必。

    一来,登山者携带的氧气和维生物资数量都是有限的,额外的行动会导致氧气消耗加剧,二来,负荷重量这个行为本身也会给登山者脆弱的体能带来无法承担的冲击。至于第三......在踏上珠穆朗玛峰的第一刻,每个人都该学着为自己的行动负责。

    而在心底,她也希望及时止损能挽回一条或很多条性命——曾经用牵拉方式把顾客扛上珠峰的团队也大有人在,无论向导还是顾客,他们中的大多数又怎么样了呢?

    挑战人类极限并不是空谈。

    詹妮弗并不知道,这句话在当天晚些时候以一种更残酷也更切身的方式应验了。

    荒野团队出发不久后,刚抵达四号营地一小时的欧洲团队也开始朝山顶进发,紧接着半小时后,另外两个团队也朝山顶展开冲锋。在死亡地带的登山客没有渠道知道情况的严重性,无法像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那样清晰地认知到在18日和19日当天都有数以百计的登山客冲顶,但当他们在希拉里台阶底下排起比往日更长的长龙时,每个人都知道事情不对。

    希拉里台阶是一面几乎垂直的岩石山壁,它是如此险峻,如此高不可攀,且耸立在如此靠近终点的地方,处于登山者体力如此损耗的时刻,因此被誉为圣母峰顶的守护者,也被唾骂为无数冒险家的劝退关。

    比其他团队稍微幸运一点儿,荒野团队中的25名选手在上午11点实现冲顶。这本是件该大书特书的事,换做社交平台至少得有几篇长文来表达情绪,但人们榨干最后一丝气力登上山顶,在冲顶过后就松掉了那口气,登顶那一瞬间的快乐很快就被席卷的疲惫和烦忧裹挟。

    还有什么比被堵在希拉里台阶前四小时更让人烦恼的呢?

    时值正午,太阳辣地晒在登山客裸/露的面部皮肤上,很快就将詹妮弗的额头晒得赤红。缺氧让她头晕目眩,队伍里时不时传来的骚动和从登顶之后便消失无踪的呼唤更是让她心烦意乱,仿佛嫌这些还不够似的,氧气瓶得读数也在渐渐见底。

    其他登山客接二连三地沿着绳索朝上爬,等着下山的人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开始人们还会相互拍打鼓劲,到后来詹妮弗几乎怀疑哪怕有人在跟前跌下山去,整条队伍里的人都只会“哎呀”一声,然后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此时珠峰的拥堵到达极限,还等在希拉里台阶下方的人想趁着返回点之前冲顶,等在希拉里台阶上方的人则想赶快下山,以免氧气和体力耗尽发生惨剧。

    詹妮弗边拍手跺脚边费劲地呼吸着,观察着排成长龙的登山客们。

    他们每个人都支付了巨额费用,也忍受了极大的痛苦,经历了不可言说的挑战,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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