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曾是他们两个人的“家”。
可是,从他被甩那天起,他就失去了回到这栋房子的资格。
现在想想,那时的他才是真正的“天地之大无处容身”——他没勇气回他们同居的房子面对郑文轩,工作室那时候又还没交房,申请了外宿的他连学生宿舍都没有床位……他趴在教学楼的自习室里,一整天一整天,像个疯狂的学霸,吃饭睡觉都在教室,直到每天晚上九点,被关门的大爷“请”出来,然后去升旗的广场台子下面,静悄悄地坐一晚上。
他一面吃着从前郑文轩绝不会让他吃的不干不净的外卖,一面告诉自己,他早不是当年那个没了郑文轩就混不下去的自闭儿童,他已经足够坚强独立……
却又在低下头的时候,无法控制地视线模糊。
后来,他在广场上露宿的第三天,郑文轩出现在他的天空里,把他捡了回去。
郑文轩带他回家,给他梳洗,跟他说,尽快去找房子吧,月底就从这里搬出去。
搬出去……
……
林沛然痴立在楼栋前,望着、望着,前面郑文轩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他回头了。
他看着林沛然,眼神有一刹那的刺痛。
郑文轩问他:“要不,上来坐坐?”
若天地间存在有神明,那这一刻,她一定听见了林沛然的祈祷。林沛然的心仿佛被五月的暖风裹住了,温柔得让他这颗心都要碎掉。
他走了过去,拾阶而上。
电梯里跃动着红色的数字,林沛然站在其中,手足无措。
他清楚地记得,最后一次站在这座电梯里,是他磨磨蹭蹭搬出去那天,杨旸刚好来b大找他玩,抢着要帮他搬东西,他推辞不过,就和杨旸一起下楼。
正好同打算进电梯的郑文轩撞了个照面,林沛然突然就慌了。
始料未及的不知所措,让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开口。又觉得应该解释些什么。
可郑文轩看也没看他,擦着他的肩膀就走了过去。
电梯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秒,林沛然整个人像忽然坠入又黑又冷的无底洞,不停地下落……下落……怎么也落不到底。
他那时忍着心情,回头看了一眼,冷冰冰的电梯数字却和他的感受相反,义无反顾地向上升着——
林沛然赶紧匆匆收回目光,低头时,眼泪就涌了上来。
他攥紧拳,努力将泪水倒回去,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郑文轩后面。
郑文轩在前头问他:“你……那个,平时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闻到你身上是中药味?”
林沛然受了惊,仓皇点头,“嗯”了声,欲盖彰弥解释:“是最近在吃调理的方子,你知道我……肠胃……一直不怎么样。”
郑文轩也跟着点了头,像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胡乱抓了抓鬓角,将紧闭许久了的大门打开。
扑面而来的尘土气,让他的面色变得尴尬,脸皮也不自禁变红起来。
林沛然好奇越过他的肩膀,从后面探出头往里瞧了一眼,顿时“噗嗤”一声闷笑。
“这你要能拖个地、卷个被子直接睡,我算真的服气你。”
郑文轩望着天花板,不好意思说:“呀……这个、天有不测风云……”
郑文轩家的天花板因为太久没人住,加上b市潮气比较重,顶部的墙面掉下来了,凌乱砸了一地的白片儿。虽是之后重新刷个顶就能解决的问题,但地上的这片狼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