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湜悲切地哭着,嘴唇都在发抖。昨天白天两人还玩闹过,邕皇侄还与他说起什么时候能去京城里瞧一瞧。
不想一夜之间,人就这样死了。
他难过伤心,还有从骨子缝里渗出来的恐惧。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上京之前,他听王府的下人偷偷议论,说上京就是送死,就是被父王所弃。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想活着。
湖阳迈脚进去,极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一个男人,哭成这个样子还真是没用。”
赵湜先是不知她的身份,经由下人提醒这才慌慌地站起来见礼。两人是同辈,倒是不用行大礼。但出身地位不同,气场和底气完全不一样。
他畏畏缩缩不太上台面的样子,实在是不像一个皇室子孙,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公子。湖阳上下将他一打量,撇了一下嘴。
“看你这样,实在是不像我们赵氏的子孙。”
“皇…皇姐…”
“皇什么皇啊,说话结结巴巴,你难不成是个结巴?这可就奇了,三皇伯居然让一个结巴来当陛下的伴读。”
赵湜的脸涨得通红,两手无处安放看上去十分的拘束。湖阳又撇嘴,挑剔地看着他,轻轻地哼一声。
“三皇伯那么多的儿子,怎么会派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独自进京。还有二皇伯也是,儿子当个宝,把几岁大的孙子送进京。这下孙子小命没了,恐怕他知道消息后也不会有半点伤心。”
赵湜没有见过这位皇姐,在坊间的传闻中这个表姐不仅长相粗鄙丑陋,而且为人十分的不堪。只是他眼下瞧着,皇姐嘴上虽不饶人,却也不像个恶人。而且长得很是貌美,和丑是半点边都搭不上。
他到底年纪小,想事情没那复杂,看人也没那么复杂。
湖阳见他偷看自己,甩了一个白眼过去,“怎么?是不是在想本宫和传言中的不一样?本宫是不是比你想象的漂亮多了?”
赵湜老实地点头。
她大笑起来,转头抛了一个媚眼给晏玉楼,“侯爷你听听,还是小孩子会说话。本宫是不是变美了许多?”
晏玉楼看着她眼尾的纹,刷白墙一样厚粉敷着的脸。不知为何,这样的湖阳让她看得别扭,反倒不如先前肥胖的时候更有生机。
明明张扬的眉眼如故,偏生处处透着垂暮的衰败。就像原本盛开的花突然失了水分蔫巴干枯,眼看着就要凋零。
晏玉楼没有回答。
湖阳笑得越发肆意,直到笑出眼泪来,旁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知究竟哪里可笑。她笑够了,丝毫不理会他人的眼神,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沁出的泪水。
“本宫这多年的恶心总算是顺了,那些说本宫痴肥的人,真该把他们眼珠子挖下来,让他们看看本宫现在的模样。还是你小子老实,冲着你今天夸了本宫,以后有什么事可去别院寻本宫。本宫虽然被父王发配来守皇陵,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
赵湜木讷地点头,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皇姐的意思是以后会护着自己,是他想的这样吗?冰冷的心渐渐生出丝丝暖意,眼神燃起希冀。
晏玉楼旁观着,不知道湖阳想打什么主意。不过她有心拂照赵湜一二,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湖阳慢慢走到床榻前,俯视着那睡着了一般的孩子。
“真是可怜哪,小小年纪就死了。”
一句话说得赵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