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笑一声“邵家的下人竟然可以置喙主子是什么做派的吗?宋妈,傅嬷嬷大抵是被屋子里的热气熏着了,您替她醒醒神儿!”
宋妈了然,把承热茶的托盘交给旁边的小丫鬟“是,谨遵六少奶奶之命!”
她挽了袖子,走到傅妈跟前,刷刷就是两个耳光。盛云不晓得她平日里是做什么的,竟然这样有力气,两个耳光就把傅妈打得口冒鲜血,连发髻也散了。
傅妈一向惯常用的便是绵里藏针的手段,虽然跋扈,但是也从来不在明面上和盛云对上。原本想着,跪上片刻,便悄悄起来,等六少回来了,把跪伤了的腿一瞧,自然有六少奶奶的好看。
因此,这时宋妈突然发难,倒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挨了两个耳光,有些发懵了,牙齿也掉了一颗,说起话来含糊不清“放肆,你……你敢打人……”
话还没说完,宋妈便又左右开弓,刷刷两个耳光,看得众人都愣住了“叫傅嬷嬷清楚,主子不是你可以随意议论的。”
连盛云也被她惊住,乖乖,真是个狠角色,恐怕自己的手也得肿了。
傅妈哪里肯服气,她挣扎着爬起来,左右的仆妇不敢去拉她,叫她一股劲儿扑腾到盛云裙摆边,只是她还没丧失理智,哭道“六少奶奶,我做错了什么,惹你这样发脾气?倘若您实在看不过我,回禀了六少,直接撵我出去就可,实在不必这样作践我。我一把岁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六少奶奶饶命……”
对于原先那个盛淑云,邵以阶便是她的天,他身边的人,即便是马弁、丫鬟,也高看一分,忍让三分,何况是奶娘?
盛云慢慢蹲下来,拿着手绢替傅妈擦嘴角的血“嬷嬷怎么这么说,您把六少奶大,撵谁出去也不能撵了您出去?您说这些浑话,传出去,叫别人笑话呢?”
盛云的脸色是极为苍白,一双眼睛黑黝黝的,面无表情,叫傅嬷嬷打了一个寒颤,她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就见盛云低头,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声音道“德福巷那家鸦片馆的鸦片膏子是真不错,改天嬷嬷再给我带一点?嬷嬷自己人的生意,我自然是要照顾的,六少晓得嬷嬷的公子能够自力更生了,也会高兴的。”
盛云轻言细语,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可在傅嬷嬷看来,却十分恐怖,她的声音都发抖“六少知道了,只会叫六少奶奶你戒烟的,您不会这么干?”
盛云没有回答她,抚开她的手,指指台阶下,冷冷道“跪着吧!”
盛云的身体实在虚弱,手还好,有暖炉暖着,一双脚却已经没有知觉了,宋妈掀开帘子,扶着盛云上了楼,端进来一盆热水“六少奶奶,你泡泡脚。您身子一向不好,又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只怕都僵住了。”
阿微进来了,跪在角落里小声的抽泣,可怜兮兮的模样。
热水盆里放了好些盛云不认识的中草药,蒸汽浮上来,似乎起了些作用,叫她浑身有了热气,她招招手,对阿微道“过来!”
阿微忙擦了眼泪,挪过去“小姐!”这一声小姐,极其的委屈,又流出两行泪来。
她挨了傅妈一个耳光,半边脸都肿了起来,盛云叹气“鹅掌鸭信,吃了就吃了,下次,别这样了,白白挨打,不划算!”
谁知道这丫头边哭边摇头“很划算,我挨一个耳光,傅妈却要跪一个时辰,外面这么冷,还是我划算一些。”
盛云哭笑不得,宋妈也笑“真是个蠢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