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了一肚子茶水, 唐煜仍是不甘心,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离了昭阳宫去找他的好三哥。
体元殿书房里,兄弟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三哥,不, 太子殿下, 臣弟清楚婚姻大事应由父皇母后做主, 无我等小辈置喙的余地,可南陈公主和亲之事实在是疑点重重。大周已开始陆续退兵,南陈局势并未糜烂到需要依靠和亲的手段来求和的地步。何况此次他们遣嫁的非是宗室女,而是国君的嫡亲妹妹,这如何说得通,事有反常必有妖。”唐煜收起了在何皇后面前展现的可怜相,试图从朝政的角度说服唐烽。
对于唐煜编出来的这套借口, 唐烽不置可否, 转手掷了一本折子给他:“前线最新的战报,你看看吧。”
从唐烽的语气中, 唐煜听出了一丝不妙的意味, 他连忙翻开折子,一目十行地扫过,看完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重复读了两遍。
“别看了,上面写的是真的,镇国公旧伤发作,业已身故。”
“不会的,大将军怎么会,不,不可能!”唐煜惊呼出声,额头渗出了冷汗。
“为兄理解你的心情,镇国公之死对大周来说真是兵失良将,国失柱石。”唐烽感叹道,“五弟,你是个聪明人。郑大将军这么一去,南边军中群龙无首,战事如何可想而知。若是南陈趁此时机反咬我们一口,说不定大周万千将士拼杀下来的城池就要拱手让人。好在他们之前就递交了求和的国书,尚有转圜的余地。我知道南陈女子配不上你,但在局势好转之前,大周得尽量稳住他们……结亲之事,势在必行。”
然而他的话唐煜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镇国公身故”五个字化为重锤,猛击着他的心扉。
“五弟,五弟?”唐烽疑心是自己把情况说得太吓人了,忙宽慰唐煜道,“镇国公身故一事,你莫要过于忧心,大周兵精将足,只要缓过来这阵子,到时候颉利可汗之流皆为土鸡瓦狗。
“我没事。”唐煜回了他一句,依旧精神恍惚。
唐煜再怎么都想不到他父皇的股肱之臣,当朝大将军,镇国公郑之远会死在此时。前世他明明与大军一道平安撤退,后来还被父皇任命为北征草原的主将!
仔细想来,这辈子经历的种种事情虽然与上辈子大致相同,但仍有许多变化的地方。小到皇兄内宅妻妾的交锋、妹妹伴读的挑选,大到朝廷对萧衍余孽的清洗、明惠公主夫婿人选的变更以及眼下镇国公的死亡。前面几种变化尚可说成是他救下皇兄之后引发的连环效应,但明惠公主和镇国公之事呢,他做了什么能影响到镇国公性命的安危?
莫非他以为自身经历过的前世种种仅是黄粱一梦,而他错把虚妄认作真实?想到此处,唐煜汗如雨下。
唐烽见唐煜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委实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他了“五弟,你究竟在愁什么呢?南陈公主没什么好怕的,等她嫁过来,你把她高高供起来就成,父皇母后又不会强摁着头逼你同她过日子。”
唐煜仍是不言语。唐烽沉思片刻,压低声音说“莫非你有了心爱的人?真要有的话,不如趁早在父皇面前过个明路,晚两年纳她做侧妃……父皇清楚你受了委屈,到时候侧妃和正妃其实没有两样,也不算委屈了她。”
言辞恳切,全是身为已婚男子的肺腑之言。
“那若是她怀有异心,欲行不轨之事呢?”唐煜蓦然发问道。
唐烽愣了愣,大笑出声“你竟担心这个?明惠公主一个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