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疯了才会答应你……”
女人揉着额头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她不晓得是在对谁说话,亦或只是单纯地喃喃自语,这位早已饱尝人间疾苦风雨的女特工,此刻却因为一次小小的重逢遏制不住颤抖的手掌。
疯了。
……全都疯了。
但现在还不是让她崩溃的时候——陌生又熟悉的养母,从未踏足的哥谭,下落不明的布鲁斯·韦恩,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娜塔莎,这并不是如同最初说好的那般,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英雄,这就是英雄。
她站起来,试图用哆嗦的手再给自己倒一杯威士忌,只是手在半途中被人拦了下来。
“——在这边的话,还是建议你保持一点清醒为好。”
娜塔莎深呼吸试图保持住她最后的冷静,只是这做法似乎已经于事无补了;她只感觉到澎湃的怒火在她肋骨下方疯狂烧灼她的血肉。特工一贯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冷静的大脑此刻回到了几十年前的少女时代,莽撞又愤怒,鲜活到让她自己都觉得恐怖。
“约翰·康斯坦丁……”
她冷冰冰的念着那个名字,字眼磨在牙缝里,带了种噬人血肉的狠戾:“你不该来这。”
“嘿,是我送你来这的。”面前的魔法师穿着他最喜欢的那套米黄色风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金发挠了挠头,顺手接过了那杯倒了一半的威士忌。“好歹对我好一点?”
红发的女特工瞥了一眼对方手中的玻璃杯,转身把自己摔回了椅子里。
“说吧。”
她的语调冷冰冰的,微微抬着下巴睨着康斯坦丁。
“你又有什么安排。”
康斯坦丁叹了口气,面对娜塔莎·罗曼诺夫的态度,他倒是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你现在和我生气也是没有用的,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哦,是吗?”娜塔莎冷笑起来:“把一个完全不是英雄也没打算做一个英雄的女人……你把我的母亲从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生活中扯出来,就是为了拯救和她毫无相关的另一个世界?……你管这叫做‘办法’?”
“要我解释多少遍呢,娜塔莎?”康斯坦丁坐在了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语气沉重:“你的养母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柔弱。”
“我不需要你提醒我这件事情。”她冷森森的开口,“我知道她根本不是普通人类,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和她有关——”
女人前倾身子,常年在阴影中踩着血腥味淬炼出的锋利和危险流淌在她的眼角眉梢,她盯着这和魔鬼打交易尚能全身而退的狡猾魔法师,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我现在和你说的是,我的母亲,不是‘英雄’。”
——英雄和反派的区别在于,前者会为了更多的人舍弃他们本来想要的,而后者会为了他们想要的舍弃与之相对立的大多数人。
绝大多数的人类是道德劣质的动物,若是危机降临面前,他们会崇拜前者;若是事不关己,他们会赞同后者。
在最初的时候,娜塔莎恐惧自己的母亲成为后者;而现在,她害怕母亲会成为前者。
她是敌人,她需要考虑如何对母亲刀刃相向,
她是英雄,她需要考虑如何把母亲献给世界。
战友们将最后的机会交到了她的手里,不约而同的忽略了这背后残忍的真实。
眼前的男人一眼看破了女人抿紧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