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急了,纵身一跃扑向了兔子,结果兔子没抓住,自己反倒摔下了山坡。
还好他命大,并没有受什么伤,山坡下全都是沙土,还有许多庄稼不像庄稼,草不像草的作物。
他一肚子气,就把气撒到了那些作物上,随手拔了一棵出来。然后他就发现,底下居然长着奇怪的果实,大小样子都跟红薯差不多。
他想着,总不能白忙活一早上吧?虽然比不上兔子,拿回去多少也能算个口粮,于是脱下外套,把那些果实包好带回了家。
到家时,天也才刚亮,家里人都还没起。
他进了房间,把脏衣服跟鞋子换下来,塞进了衣柜。
这时候,他新纳的小妾胡玉娘醒了,看到那些果实,说她以前在哪里见过,似乎是一种珍贵的药材。他就动了心思,将果实装进麻袋,扛着去了镇上,卖给了回春馆……
这番说法听起来有点荒诞,却又合情合理。
如此一来,天麻的来历,包括沈金宝衣服鞋子上的沙土,也都有了完美的解释。
盛竹跟沈篱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以沈金宝的脑子,绝对想不出这个主意,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至于高人是谁…想到早上在衙门口碰见的严婆子跟沈大伯,夫妻俩心里都有了底。
张全安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县令,还是很有经验的,很快就听出了这其中的破绽。
“大胆刁民,竟敢糊弄本官!其一,要是你们后山真有如此多的天麻,为何以前从来没有人发现?其二,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为何要藏起脏了的衣服跟鞋子?其三,怎么就那么巧,你卖给回春馆的天麻,刚好跟沈篱家丢失的天麻,品种跟数量上都是一模一样?”
不得不说,张全安虽然贪财好色,但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这几个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
沈金宝却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这些破绽,严婆子早就料到了,也已经教他打好了腹稿。
“大人,您饱读诗书,才高八斗,那您认识天麻吗?”
张全安一窒。
他…还真不认识,他又不是学医的,怎么可能认识那么稀缺的药材?
见县令大人哑了口,沈金宝忍不住得意起来,对自家祖母也越发崇拜了。
他继续道:“大人您这么厉害,都对天麻不熟悉,更何况我们这些目不识丁的老百姓呢?就算以前有人看见过天麻,他们也不知道那是个值钱的玩意儿啊,还以为是什么野草呢,谁没事儿会去挖草?”
张全安:“……”
竟然觉得有点儿道理。
“至于第二个疑问…”沈金宝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不瞒大人说,家里最近生计艰难,连皂角都要省着点儿用。要是我爹知道我闲得发慌弄一身土回来,铁定会批我一顿的。所以,我就打算先藏起来,等我爹出了门,再让玉娘偷偷帮我洗了,也省得挨骂不是?”
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了点儿,倒也说得过去。
张全安正要点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刁民,差点把他带沟里去了!
“就当你说得通好了,本官问你,这第三个问题你又作何解释?”
沈金宝嘿嘿笑了,说:“大人,这世上天麻品种那么多,不能因为沈篱丢了天麻,而我刚好捡了差不多的天麻,就断定是我偷的吧?上面又没写他的名字。”
说着,他斜了眼沈篱,神情挑衅:“要这么推理的话,我还说我丢了几十两银子呢,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