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大多数时间总是不声不响,但长期的卧病在床养出了敏锐的感官。
不同的人走路时发出的声音往往也会有很大的不同。
有的人喜欢趿拉着鞋,走路拖沓;有的人用脚跟下脚,声音特别重;有的人爱垫内增高,走起来声音咚咚的闷沉;有的人喜欢穿宽腿裤,走得还快,于是走路总带风,两条裤腿相互刮得“咵咵”的响……
走路之外,别的行动也是一样的道理。不同的人在无意间制造出的响动往往也在无意间透露着他身上的信息。
就比如敲门。
敲出的声响轻重缓急,跟敲的这人性格、这刻的心态息息相关。
现在轻轻的这两声,蒋云壹一听就知道这是第一次敲这门的人。很大可能还是没来过。
一想到多半又是陌生人,他就不太想见。
他本来就很要强。现在这个样子,对那些外人当然是能不见就不见。尤其是他吃饭的时候,他连那么和气的护工都不愿让她看着,更何况这些更外的外人?
但是这又由不得他。现在他是人在屋檐下,但凡会来找他的多半也不是来撩闲的。
之所以第一遍声儿他没动静,是因为那小心翼翼的敲法估计也不是什么急事。他就当没听到,也希望那人有点眼力价儿,过会儿等他吃完了再来。
但那人显然是没有。敲了一遍没见着反应,过了两秒,又开始敲第二遍。这回还响些了。
蒋云壹叹了口气,估计这人是见过了护工,知道他现在醒着,且就在房里好端端吃早餐呢。
在第三遍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终于按了开门键。
房门门向旁边悄无声息地滑开,他两手肘搭在床上桌边上,冷冷地瞧去,非得看看究竟谁这么不识趣。
结果门外边站的还不是一个人。
两个。
一男一女,都很年轻,看着估计也就十七八,脸上还有稚气。
尤其是那个女孩,门一开就微微向前探出半个身子,眼睛圆溜溜地好奇地朝房间里望。
这一望当然就和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蒋云壹还没什么表示,那两人倒像是先吓着了。估计是没料到这房间布置这么简陋,空得只有一张床,两把椅子,一个床头柜,然后就是床边上那些仪器,别的家具一点没有。
在这种空旷到极点的空间里视线当然也不易受遮挡,无论是从外往里看,还是从里往外,都轻而易举就能碰上。
那两人本来来的时候就有些又兴奋又紧张,现在被蒋云壹冰冷的目光照着,顿时就又更显得局促。
虽然知道他是谁才来的,但现在看着蒋云壹胡子拉碴瘦削颓废的样子他们又不太肯定了。
“请问……您、您是恺撒大神吧?”
蒋云壹没回答,还是那么看着他们。
他们怔怔地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个确定的信息,倒是从轮廓和眼神上自己逐渐依稀分辨出来了,于是不约而同立刻在门外恭恭谨谨地鞠了个小30度的躬:
“恺、恺撒大神好!”
等他们直起腰,蒋云壹还是没反应,那么看着他们。其实意思就是在问他们是谁有什么事。
然而他们和赵正飞一样,并不能领会他光用眼神表达的意思。蒋云壹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动,光只傻愣愣地看着他等他发话。
蒋云壹等了一会儿又不耐烦了,拿起杯子喝了口牛奶,喝完低下头,继续吃他的早餐。
他要一直跟他们大眼瞪小眼,那两人还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