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昭不为所动,依旧坐在沙发上,垂眸翻看着《婚前协议》,连头都不抬一下。被人盯久了,才道:“能学习的,把申论多做几遍,商业内容没法填塞,就歌颂正能量,做到言之有政。发言稿虽然你秘书能够草拟好,但大多时候还得你自己开口,所以你起码得装点墨水进去,而后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实在不行就冷个脸,闭个嘴。其他不说,颜家前脚刚跟你签订了年度战略钢筋的协议价,你扭头就把公司上交了,若是某个环节价格漏出去,他们不找你算个账?颜家商业我不掺和,还有大姐因病早走,可我剩下还有一二三五六个兄弟,一个妹妹。现如今说不热闹,是假的。”
严穆惊骇无比,抓住话语的重点:“你们家超生游、击、队?”
“颜商谐音了百年前那盐商,自是人如其名,风流成性。”颜昭语调不咸不淡,漫不经心着开口:“除我大哥和大姐是原配之子,其他都是小情人。小情人不重要,但若是小情人怀孕了,我爸就会给个名分,让孩子拥有个婚生子身份,然后离婚。所以我处理离婚案件,勉强也能够算专业人士了。”
严穆神色带着些一言难尽看着颜昭,憋了又憋,忍不住好奇:“你……你妈妈……”
颜昭抬眸看了眼严穆,沉默了一瞬,嘴角挂着微得体的微笑,字正腔圆的开口,活像是在播报新闻,“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说句客观的话,就是脑残爱情故事看过多了。”
顿了顿,颜昭看着眼眸都瞪圆了分的严穆,面上的神色鲜活了几分,一脸慈爱着开口,“且你连这些绯闻都不知晓?年轻人,足以见证你不爱学习啊。我们家老爷子可是挺中意严董的。他若亲自来还好,若不来,我大哥憨厚些,可主持华东的二哥,亦或是我三哥过来……”
拉长了语调,颜昭逗着:“你要不然干脆多给我点律师费,我出于职业素养,每年清明给你烧柱香。”
“烧、柱、香!”严穆一字一顿咬牙重复了一遍,气愤不已:“你爸爸我骨灰盒都要定制的小金矿呢。有本事你弄个奥尔良烤鸡翅味的香啊。同样是霸总,我哥才不会像你呢,带着假面具。哪怕严穆,也比你高一个水平。”
颜昭敷衍的点点头,“奥尔良烤鸡翅,行。”
“你……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表现叫什么?”严穆猛得拍了一下堆积起来的申论书籍,昂首挺胸,给自己找场子,“作文素材里的鲁迅先生说了,【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不可救药的民族中,一定有许多英雄,专向孩子们……”
飙高了语调,严穆抬手拍拍自己的胸膛,直勾勾的看着颜昭,接着背道:”瞪眼。这些孱头们!】
颜昭“嗡”得一声,瞬间心跳如鼓,目光定定的看着严穆。
严穆的言行动作带着些青春少年特有的挑衅与活力,可偏偏那传入他耳畔的话语,不管凑巧不凑巧,却是像尚未开刃过的水果刀,一刀一刀的扎进心口,不致命却是疼痛得厉害。
种种对峙的场景若电影的慢镜头,不带任何的褪色画面清晰浮现在脑海,从一开始撕心裂肺的哭喊到最后的麻木冷漠……颜昭伴随着回想,不受控制的将手里的《婚前协议》,那a4的纸张一点点揉进掌心,慢慢拧成了一个团。
“咔咔”的轻微的纸团糅合的声音刹那间在偌大的办公室内响起。即使声音恍若嗡嗡叫的蚊子,但此时此刻介于发出声音的主人面色的阴沉,严穆有一瞬间的惊诧。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等到这个回复—捏成小团团的合同,哪怕复印件,却也很有分量。对律师而言,合同可就是饭碗呢!
可颜昭现今就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