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确如此,这位左云珊大小姐,出身高官世家,从小家人爱之如珠如玉,做惯了官宦千金,当然不能接受未婚夫是一个落魄子弟。
眼下左云珊说了这话,便等着谢栩的回应。
少年只是立在前厅里,淡然不语。
左云珊向他看去,秋日光影斑驳,那少年在日辉中抿唇沉默,削瘦的身姿掩不住脸庞清隽。左云珊忽地想起多年以前,在她六七岁时,她是见过他的,就在谢伯伯的军营。
谢伯伯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儿子,鲜少将他带在身边,那小小少年便总呆在里帐篷里看书,她儿时性子活泼,骑马射箭到处撒欢,这少年却能安安稳稳,拿着书,静静上呆一整天。
那会她已经从大人口中知道,这是自己日后的夫婿,想着这少年性子过于静了点,但脸很好看,她很喜欢。
时隔多年再看这张脸,长开了,比以前更加好看,但她心里知道,好看是最肤浅的需求,官家权贵、锦绣豪门才是她日后依仗。
她语气更为坚定,“文珊以为,这门亲事并不妥当,谢公子如有不满也没办法,强扭的瓜不甜。”
退亲已是伤人,偏偏女方还态度强硬,让人难以下台。
众人目光都聚集在那少年脸上,有人作壁上观,有人幸灾乐祸,也有极少部分的人心生同情,比如在外偷窥的顾莘莘。
当然,她同情更多的是左云珊。
这可是未来的隐形皇帝啊!你推掉了半个国母的身份,将来会不会吐血啊?
屋里人说话了。
那个圈禁在庭院,众人印象中,沉默寡言的少年终于开口。
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左家父女,最后落在左将军脸上,“这门亲事由家父亲口定下,我想问问左将军,是哪里不妥?”
晾着左云珊,直接问左将军,这般暗暗打脸,多半是瞧不上文珊的态度。
左将军讪讪道:“世侄,不是不妥,只是这事……”
“不妥的地方多了去了。”左云珊强行打断,原本她理亏,还想着找借口委婉表达,被谢栩刻意忽略后不禁恼怒,说:
“第一,门不当户不对,我是将军之女,家父乃封疆大吏,而谢公子你,一无功名在身,二无豪门家世,如何配我官宦千金?”
“二,但凡世间女子,皆希望所嫁之人康健英武,日后保护妻小,顶天立地,可谢公子……”左云珊向谢栩右臂冷冷一瞥,“观君四肢有残,臂膀不全,既不是健全男儿,又何谈男子气概,护家护室呢?”
此话戳人痛处,伤人至极,可左云珊仍旧不停,“最后……”
她盯紧谢栩,目光更为大胆倨傲,“闻君乃五月五日生,天生不详,命格极恶,人见人憎,避之不及……”
“够了珊儿!”连左将军都听不下去了。
“我说错了?哪里不是?”文珊昂着头反问。
在场众人静悄悄。
便连谢家老爷夫人都瞠目结舌,即便事实如此,可一个外人指着鼻子这般揭底,着实羞辱。
屋外顾莘莘也咂舌,明知晓眼前的人是制片,也知他日后要砍自己的脑袋,可是见他用这少年的身份落在这里,被人如此羞辱磋磨,难免替他难堪来着。
屋里左将军试图打圆场,“小女顽劣,是我教养无方,还望谢世侄……”
“可。”但凉的嗓音打断对方毫无诚意的歉意,众人诧异的眼光中,那被人当众欺辱践踏,本该羞愤暴起的少年看向对方,说:“既如此,亲事就此作罢。”
他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