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谢家的长辈老叔公,除了是本家叔公,他还有个更重要的身份,便是谢氏族长。
谢家百年泱泱大族,主支脉加起来大几百人,在古代,以血缘为纽带构成的氏族,是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宗族是全部组人共有的生活体,而宗族的运转、发展、大小事迹,必然得有族长带领主持,族长在家族里拥有绝对的权威。
哪怕谢守德是个六品官员,在族长面前,他依旧是族中晚辈,他只能守礼喊一声:“老叔公。”其余人跟着喊。
老叔公是个暴脾气,径直质问:“你们这是作甚!”
他一手抓着拐杖,一手指着那些围着谢栩的衙役,“你们要对三郎做什么?抓自己兄弟,你们能耐啊!”
几个晚辈被他吼得一唬,面面相觑,谢栩反应最快,他一扫往日阴霾,搬了张凳子过去,恭恭敬敬喊了声,“老叔公请入坐。”
老叔公一屁股坐了下去,仍是瞅着谢守德,掀着眉毛,将拐杖拄得吭吭闷响,“说啊,你们到底做什么,今儿我不来,你们是不是就要把三郎抓走!”
“叔公您听我说……”谢守德默了默,眉锋微皱,对叔公的反应略有不满,但他并不想当众忤逆长辈,落人口实,毕竟他最好面子。
正想找冠冕堂皇的说辞在叔公那圆过去,大夫人却是耐不住,她虽为谢家媳妇,但出身高官之家,乃千金之女,自幼金枝玉叶,倨傲惯了,哪里受过这等老头子的气,当即便道:“老叔公您既然来了,定然在外听见,不是我们逼三郎,而是三郎逼我们。”
老叔公翘胡子,“你们倒是说说,怎么逼了?”
陈氏反问:“叔公您这态度,莫非是向着三郎了?叔公,您可是我们族里德高望重的族长叔公,可千万别有不明事理,护短的时候。”
“老大媳妇你!”老叔公掀眉瞪目,又用力拄了几下拐杖,一直安静在旁,从对方挑衅,到现在还未与谢家人正面交锋的谢三郎抬头看向陈氏,目光锋利如镝,“大夫人慎言,叔公何等正直公义,自是帮理不帮亲。”
他看向堂哥堂嫂,“其实我也不知为何兄长突然兴师问罪,既然叔公来了,那咱们当着叔公的面说清楚,堂弟我究竟所犯何罪,需要动用家法,乃至报官处理??”
大夫人冷笑:“三弟非要我们揭了脸皮让你难堪……”
“大嫂歇着吧。”谢栩径直打断,“长兄你说。”言下之意妇道人家不要插嘴。
夫人话头被堵,谢守德当然不痛快,当下黑了脸道:“原本我还顾忌着兄弟之情,想着轻罚轻落算了,但三弟抵死不认,那就别怪兄长不留情面。”
“你住我谢家,受谢家抚育,不知感恩,反心怀不轨,恶意诅咒,害死许娘,再害稚儿柳柳,若不是我们及时发现,只怕你还要再害更多的人。这一死一伤,枉顾天理人性,残忍至极,别说家法,报官也是应该的。”
谢栩道:“大哥如此肯定,我倒是好奇了,我如何杀的人,那恶意诅咒,又是何意?”
秦氏气恼女儿的事,抢道:“那还要问,定是你用了什么邪术坑害人命!谁不知道你五月子的身份,天生不详,妖里邪气,肯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邪术!可怜我的柳柳……”又开始哭。
老叔公是个耿直人,亦是族里极少数不将五月子的传言当真的人,这些年他见谢栩一个孩子无父无母,孤苦伶仃,难免心存怜悯,照拂一二。
见那秦氏反反复复拿那五月子说事,老叔公恼道:“谢守义,管管你家婆娘,有这么说自家兄弟的吗!”
谢守义哪里敢管老婆,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谢守德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