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两只手紧张的扶着宗孑的头,难得羞怯乖巧的回了句:“好……谢谢。”
此情此景,孟箹一头雾水,所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宗孑一路扛着孟星河在集市上走,基本上就是孟星河指哪里他就去哪里,这样温柔听话的宗孑孟箹没看见过,这样开怀大笑的星河孟箹也没有看见过。
一场特殊的组合在孟箹手上拎了十八只璀璨夺目的花灯后,终于宣告结束。
孟箹感觉自己周围都是花灯,每一只都是星河选的,宗孑付钱的,然后就理所当然的到了孟箹手上让她拿着,因为这些花灯,尽管他们回圣医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但山道依旧被他们照亮。
宗孑把他们送到半夏小苑门口,才把孟星河从肩膀上放下来,孟箹看着嘴角带笑的孟星河,又看了看手里的花灯,今晚的一切开销全都出自宗孑的荷包,左思右想之后,孟箹还是问了句:
“那什么……你要进来喝茶吗?”
宗孑见她说的不情不愿,依照宗孑对她的了解,倘若现在他真要进去,只怕她会立刻变脸。
“不早了,今儿就不喝茶了。存着我明儿来喝吧。”宗孑说。
孟箹一愣:“啊?”
明儿还来?
宗孑对孟箹笑了笑,又低头揉了揉孟星河的头,便潇洒转身踏月而去。
母子俩站在篱笆门外,直到吹来一阵刺骨寒风才回过神来,孟箹带孟星河进门的时候,孟星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孟箹:
“他挺好,为什么不是我爹?”
孟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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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孟箹帮孟星河洗漱好,母子俩躺在床上,孟箹给孟星河哼唱她会哼的为数不多的江南小调,孟星河看着黑暗中的房梁,又对孟箹问道:
“娘,我爹究竟是谁啊?”
孟箹哼的调子戛然而止,黑暗中静默良久,久到孟星河以为孟箹还会像从前那样回避这个问题,不会回答他了,孟箹却开口了:
“我也不知道。”
孟星河扭头看她,昏暗的房间里没什么光,他看不见孟箹的脸色,但他却能感觉的出来,孟箹说的,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她会不知道呢?
孟星河紧接着的一个‘为什么’,孟箹没有回答,而是重新给他掖了掖被角,说:“睡吧。”
‘睡吧’两个字,终结了母子间的这个话题,孟星河知道问不出什么,只好带着遗憾闭上眼睛入睡。
等到他睡着之后,孟箹才举着烛火,穿过中堂进入她自己的房间,坐在床沿看着那微弱的烛光,脑中挥之不去的是星河刚才问她的问题:
我爹是谁?
星河的爹是谁,孟箹真的不知道。只知道是个闵燕青为了掩盖他不能人道之事,而让人随便找来的一个人,他让那人代替他与孟箹圆房,让孟箹生一个,以为是闵燕青的孩子,这样闵燕青就能更好的控制孟箹为他做事。
开始的时候孟箹并不知情,从圆房到怀孕,她真就以为孩子是闵燕青的,然而等到孩子出生以后,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一切就都变了。
她和闵燕青生不出那种瞳色的孩子,起初孟箹怀疑孩子有眼疾,但一番查验发现孩子眼睛正常,眼疾根本说不过去,那时她整个人也是懵的。
外面的流言俞传俞烈,所有人都指戳着她的脊梁骨,说她被夫偷汉,说她水性杨花,跟胡人私通,生下了个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