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字号房内,苟攸听到文淡用轻柔婉转的动人声线唤他作“苟公子”,顿时心便酥|麻了半边,他连忙抢过文淡手上的托盘,将人迎进门来,嘴上客气道,“文姑娘你人来就好还带什么礼呀!”
文淡……
她仔细环顾四周,没错,这里是她的房间。
文淡轻道,“本想做点菜请几位公子品尝,可又怕劳烦各位多等,便只做了这道银鱼蔬菜鸡蛋羹,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苟攸马上接口道,“不嫌弃、不嫌弃,我刚刚还在和三郎聊起这事,正说想尝尝文姑娘的手艺,这立刻就如愿以偿了。”他舀起一勺鸡蛋羹放入口中,吧唧嘴道,“好吃!”
胡鹏超嫌弃地白他一眼。
文淡尴尬地笑了笑,疑惑道,“当真好吃?”做完菜后她才记起,这道菜里的小银鱼应该提前在锅里稍微翻炒一下后再与蛋液混合。为让鸡蛋羹细腻嫩滑,蒸的时间绝不能太长,如此一来,蛋里的银鱼极容易半生不熟,因此需要提前炒制。
否则,口感上会有些腥。
苟攸点头道,“当真好吃!”
文淡勾勾嘴角道,“苟公子你喜欢就好。”
她走到桌前,自然而然地紧挨朱从寒旁边的空位坐下,问道,“几位在聊什么?”
季耽毫不避讳,“在聊三郎的婚事。”苟攸不满地瞪他一眼。
“三郎的婚事呀——”文淡拖长尾音,声线旖|旎道,“之前听到消息时我还吓了一跳,太突然了,可后来仔细想想三郎也的确已到成家的年龄,稍等一下。”
她起身走到里间,不一会儿手拿一个精巧的雕花木盒出来,原路返回坐下,将木盒放到朱从寒的面前,说道,“文淡别无长物,这些年来多亏三郎照拂才勉强略有积存,不敢在三郎面前班门弄斧,故只好花些心思另辟蹊径。”
“这是为三郎准备的新婚礼物,是我亲手绣的,不值几个钱,一番心意还望三郎勿要嫌弃。”
朱从寒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对桃形荷包,用料是上等的正红锦缎和真丝绣线,上面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鸳鸯戏水。两只荷包上的鸳鸯图案略有不同,一只雌鸯在前,一只雄鸳在前,背后用金线分别绣着两句诗经“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木盒工巧雅致,半镂空雕刻出百合花样,寓意百年好合;荷包精致灵巧,图案别出心裁,剪裁针脚细密,显然极费心思与功夫。
看得出来,是很用心准备的礼物。
朱从寒非常满意道,“有心了。”他的婚事办得仓促,从定下到现在仅一月有余,而这份绣活明显若仅一人按正常工时来算,一个月内绝对没法完成。
文淡不自然地抬手撑着额角,配合今日多擦的脂粉,倒也真看不出来她明亮的眼眸下略乌黑的眼圈。
苟攸吃着鸡蛋羹,左看看朱从寒始终如一的平静脸色,右看看文淡笑意盈盈的清丽脸庞,心中难免一阵失望,他还等着看一出“痴心女子负心郎”的戏份咧!
结果,两位主演都不配合。
也不知道这文姑娘心中到底是如何作想?三郎成亲以后,她的身份可就非常尴尬了。席家世代书香门第,如此出身的席家小姐当上正头娘子以后,是绝不可能让一位青楼风尘女子入门为妾,与她互称姐妹的。文姑娘当真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一番吗?
事实上,莫说在场的众人,便是整个闻巷府乃至整个鄂州,都没有人清楚文淡内心真正的想法。
因为太不可理喻。
细说起来,文淡与朱从寒相识已有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