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久前嫁给了隔壁县的张秀才,成亲还不过三月。
每个女孩在当姑娘时,都对自己的丈夫和婚后生活充满了幻想与憧憬,她也不例外。
可嫁过去后才发现,这日子,竟比秦酒都苦。
丈夫冷冰冰的,为了专心科考,美人在侧竟连碰都不碰,仿佛“程墨朱注”才是他的妻,八股文才是他的妾,而她,就是为官做宰路上最大的诱惑。
那个男人就像块酸透了的腐木,又迂又丑,根本不及黄大哥万分。
罢了罢了,孙碧微你胡乱想甚,就算在过去,你都不配站在黄大哥身后,更何况,你现在已经脏了。
“到了。”
黄钟奕忽然出声。
他侧转过身子,让出条道,将烛台递给孙碧微,斜眼看向不远处的下人屋子,笑道“先委屈姑娘住这儿,我已经叫人收拾妥当了。”
“多谢您。”
孙碧微低头行礼,转身的瞬间,泪如雨下。
女孩抱着烛台慢慢往前走,她这样低贱肮脏的女人,本就不配痴心妄想,如此触着烛台这点温热,已经是老天爷对她最大的怜悯了。
待孙碧微进屋后,黄钟奕脸瞬间拉下,冷冷喝了声“来人!”,立马就从暗处本来两个穿着黑色武夫劲装的王府侍卫。
“给我跑个腿。”
黄钟奕阴沉着脸,从怀里掏出封信,递给两个侍卫,狞笑了声
“将信送至孙姑娘的婆家,亲手交到她丈夫婆母手里,清楚地告诉他们,救下孙姑娘的时候,她正与三个贩夫走卒颠鸾倒凤呢,姑娘可怜,叫他们别觉得有辱门楣,更别休妻。”
子时过后,风雪仿佛小了些。
银笙喝了药后,腹痛有所减轻,渐渐有了困劲儿。
双脚还是疼,走在地上就如同走在刀尖儿上般。
银笙挣扎着下床,从柜子中拿出肚兜和亵裤,慢慢地抱着衣裳走到梳妆台前。
自打腊月二十三被朱氏等人囚禁后,她就再也没洗过澡,这两日发热出了不少汗,身子黏腻腻的,还有些发痒。
一则病着,二则脸皮薄,她没好意思和黄钟奕说,就一直忍着。
如今深更半夜的,正好拧个手巾,擦洗一下,别过几天有味儿了,那才是丢人呢。
这会儿下人都睡了,没人烧热水,便只能拿冷水凑活一下。
银笙三两下脱掉衣裳,在铜盆里拧了个手巾,轻轻擦着身子,嚯,真冷。
镜子就在面前,女孩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有些羞涩。
这两年身子就如雨后春笋般长起来,她觉着那儿太大,简直不像小孩儿的,便偷偷用布条子缠住了,并且缠平,每每被勒的喘不上气,捂着心口,倚在门栏上歇息。
谁知那起酸儒瞧见,竟偷偷传她是西子捧心,开始作酸诗。
哼,他们哪知道她的小心思呢。
想到此,银笙莞尔浅笑,两靥登时生出好看的梨涡。
忽然,门被人从外头推开,银笙抬眼看去,原来是黄钟奕阴沉着脸走进来。
“啊!”
女孩尖叫了声,下意识蹲在地上。
而黄钟奕登时愣住,足足呆了三个数儿才拧转过身子,只见男人站的端铮铮的,十分不满道“大半夜的不去睡觉,这是做什么,多丢人!”
“你还说我。”
银笙委屈的掉了泪,这辈子,她从没被男人瞧过身子。
饶是她再好性儿,对黄大哥印象再好,这会儿也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