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怎么这样。”
银笙瞪着男人的背影,鼻头一酸,嗔怒道
“你在王府,也是这样像老鼠般随便往姑娘丫头的房里钻么。”
银笙气呼呼地将肚兜和亵裤一股脑全都塞进夹袄里,肚子鼓鼓的,像怀了小娃娃似得。
“你说,你看见我什么了?”
银笙扶着梳妆台跟前的椅子站起来,双臂交叉环在胸口,她不禁想起初次见这男人的时候,他就是百般刁难,女孩愤愤道
“刚才进来为什么不立刻转身,欺负我一个小姑娘,你很得意么?”
被个土丫头骂,黄钟奕十分的不高兴,俊脸拉得老长,隐在袖中的手渐渐握成拳头,骨节咯咯作响。
其实这会儿弄死这臭丫头,就跟碾死只蚂蚁一样容易,要么嫁祸给高县令,要么把药做成十八反,神不知鬼不觉就除掉了这个大麻烦,只不过回去后,弊将会大于利。
他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黄静的亲侄子,可对外宣称是干儿子。六年前由叔父安排去了王府,这几年下来,一步步从侍奉洒扫的侍从做到了府里的小总管,放眼金陵,哪个人不巴结他?
就连王爷那样蛮霸寡言的人都对他青眼相看,这不,拟定叫他去做江南织造局的总管,那可是顶好的肥缺,既能历练,又有油水,还能结交封疆大吏和重臣要员,日后进司礼监就更容易些。
原本都快定了的,谁知半路杀出个私生女银笙。
王爷不放心其他人,于是就将这件事交给他,办得好呢,回去后就直接去杭州,办得不好……不,绝对得办好。
想到此,黄钟奕深呼吸了口气,薄唇勾起抹微笑,紧握的拳头逐渐松开,笑道
“你屋里还燃着两个炭盆,我担心你睡着后被烟闷着了,这才急着过来,是我太冒失了,小姐请放心,这事就烂在今夜了,绝不会有第三个知道的,否则黄某提头来见。”
银笙垂眸,脚边炭盆里的发香煤果然正燃得好。
火热簇簇向她袭来,烧疼了她的脸,还有心。
黄大哥也是关心她,并不是有意的,她倒好,嘚啵嘚啵说了这一堆伤人的话。
“那个……”
银笙扯着衣角,低头盯着自己赤着的脚,轻咬了下唇
“抱歉黄大哥,我,我脾气太臭了。”
明明是他的错,可最后道歉的却成了她。
哎,算她倒霉吧。
“快别这样,咱们尊卑有别。”
黄钟奕闭眼,俊脸没有一丝一毫表情,可说话的时候却温和极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大半夜的擦洗,若是着凉了,咳嗽又该加重了,先忍忍吧。”
“嗯。”
银笙答应着,一瘸一拐地梳妆台前的小杌子那儿挪,小声嘟囔
“我是好些日子没洗了,怕,怕身上脏。”
脏……
黄钟奕如同被雷击中般,瞬间睁眼。
怎么忘记这茬了,土丫头自打被朱氏关起来到现在,都没洗过,而且大年三十那晚,她还被高县令那令人发呕的老东西摸过亲过,身上有那姓高的味儿。
来桃溪县后,他跑进跑出地伺候她,抱起又放下,喂药又诊脉,岂不是也间接沾惹到高县令的味儿了?
黄钟奕感觉腹中的绞痛越发严重了,浑身发痒,似有百十只虫子爬来爬去。
“其实擦洗一下,对人也是有好处的